第19章 长兄如父第3/3段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工人和农民依然有着天壤之别。我招工后，三弟到学校找我，说：“哥，想办法让我到牛山矿务局当工人吧！”
“你想下矿井吗？”我问。
“不是，矿务局不是也有个工程处嘛!”
“我办办看吧。”
局工程处就在学校的东北角，原来我在二十三处住的时候，天天从那里经过。当时碰巧我班里有个姓尹的学生，他爸爸是工程处的副处长，我以家访的名义去了他家，并讲了三弟招工的事。
尹副处长很热情，他说：“咱这单位每年都招合同工，先来干合同工，再想办法。”他说：“我听说石头乡建筑队技术能力很强，可让你三弟带些人来，咱今年工程量很大……”
经过近两个月的周折，三弟来矿务局的事才有了些眉目。我将此消息告诉了他，他很高兴。
87年的秋天，他竟然领着一个建筑队四十多人来到了工程处。
尹处长很高兴，在门口的小饭馆里摆了宴会给他接风洗尘。
他酒过三杯，便涨红了脸，他说：“于黄芩率兵马到来，壮大了咱们处力量。”
处里把他们安排在一栋旧仓库里临时居住，尹处长亲自过问睡觉的门板，草毡子，安排食堂就餐。
他们一行，有许多和我家沾亲带故的人。晚上，我和妻子去看望他们，在那间仓库里拉了许多家常话，给他们描绘了一个辉煌的未来。回来的路上，天很黑，秋雨过后的路很滑，我跌倒了，弄了一身泥水。但很激动，心里面有一种成就感。
工程处下面的工区叫“段”，黄芩他们分到了六段，他们是一伙训练有素的建筑工人，不久在玫瑰矿就盖起了一座楼。黄芩说：“要盖省级优秀标准工程。”
三弟工作有成绩，我自然喜出望外。三弟常邀他的段长到我家来喝酒，我和妻子炸鱼煮肉热情的招待他。那个段长是民办教师出身，技术上依靠三弟，酒过三杯就亲热的喊三哥。为了黄芩我去过他家多次，他妻子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很善良，对人热情耐心。
三弟进矿务局的目的也是要离开那片贫穷的土地。我在附近的村子里给他找了一处闲院。那房子在村子的南边，是处四合院的宅子。正房厨房都有，院子里还有块小菜园，门朝东，能上锁，三弟挺高兴，就找车把家搬了来。
我住的学校到他住的院子有三四里地远，到他那里要穿过一条小胡同，每逢下雨满胡同的泥泞。
三弟带兵马来了牛山矿务局，对石头乡建筑队的影响不小，黄芩是技术骨干，他带走了那么多人，给乡里造成了很大损失。
乡党委派人来找我，想把黄芩要回去。乡里来了几次人，我都避而不见，最后党高官萧克亲自来了。萧书记找到我说：“于大哥，你不能这么办，你这是挖咱乡办企业的墙角，黄芩一走，工程没法干了。”
我只有磕头作揖赔不是，好话说尽，他就是不依，他说：“若不回去，我只能通过县政府找牛山矿务局了……”
我一下没了主意，去找孙石大哥商量，他是个社会通，县里熟人多，也许能平息此事。
孙石说：“萧克我也不认识，不过我个学生在县建委工作，让他出面协调一下看看。”
我说：“行，你看着安排吧。”
孙石说:“那儿没饭店，咱们买着酒菜回去。”
第二天，我按孙石的安排买了几十个罐头，又买了些熟牛肉、猪头肉、两瓶泰山特区，又搬了几箱啤酒。从城里叫上孙石的学生，我们三人乘车去了石头乡政府。
萧克书记看县里的领导来了，很热情，在乡里的小客厅招待我们，把带来的东西摆了一大桌，泰山特曲也烫的热乎乎的。萧克书记道：“黄芩的事对乡里工作影响太大，他走了乡镇企业就垮啦！”
孙石的学生说：“不说这个事，今天来就是来找萧书记喝酒的。”
孙石说：“这酒于老师先带头，先喝八个，咱托萧书记的福，要发！”
我说：“好，我带头喝，谁不喝是孬熊！”
我连喝了八个，又喝了八个，再喝八个……
一生中我从未喝过那么多烈性酒，足足有一斤多。席间，萧书记说：“于老师，咱去放放水！”
他扶我去厕所，一进厕所门我捏住了萧书记的胳膊，我狠狠的说：“你再治我三弟，我与你同归于尽，不信咱走着瞧！”
他说：“你放心，老大哥……”
那天我醉了，深夜返回，趴在车窗上呕吐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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