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雨夜铃声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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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大剂量中药汤剂的调理,我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随着经验的不断积累,临床上的治疗也慢慢变得顺手了。

  初夏的傍晚,顺河风刮来农民燃烧麦秸的烟草味道。天气异常闷热,河边柳树上的知了,嘶哑地叫着,一对水鸭子拍打着翅膀,飞到芦苇层里去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天阴沉起来,老云头从西北方慢慢卷上来,远方不时传来隆隆的雷声,一道刺眼的闪电过后,天上落下雨点来。妻子慌忙收拾院子里绳条上晾晒的衣服。

  我说:“好雨知时节,麦后玉米苗正好缺水。”妻子还没搭话,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跑进屋里拿起电话,听到一个焦灼嘶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于大夫吗?俺是藕池镇环山村的。”

  “哦,我想起你来了,你是老张,前天带着你媳妇来看过荨麻疹嘛。”我回答他。

  他说:“俺媳妇喝了你的中药过敏了。”

  我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连忙问:“什么症状?”

  对方没有回答,嘭的一声扣了电话。我拿着话筒,怔怔地愣在那里。

  窗外,一道刺眼的闪电照亮了屋子,紧着着一声闷雷炸响了。暴雨像水帘一样倾泻下来,风声、雷声、雨声响成一团。眼前突然浮现出多年前,邻家女孩过敏的情景,那女孩当时只有七岁,感冒发烧输液过敏,我和邻居抱着孩子赶往公社卫生院,走到半路上就死在了我的怀里。妻子因胃病住院时,挂了七天吊瓶,快出院时,一位和蔼可亲的女医生说:“再打完这一瓶,就痊愈出院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柳树射进房间里,照在妻子的脸上,闪烁着斑斑驳驳光,透明的药液静静地滴着。突然,妻子说:“我脸上痒的厉害。”

  我发现妻子的脸色已变得红紫,呼吸急促起来。我赶紧拔了针头,呼喊值班医生。那个女医生跑过来,看了一下,高声喊道:“过敏了,快抢救!”

  病房里瞬时慌乱起来,医生和护士纷纷跑进病房,把妻子推出了病房去抢救了。

  我放下电话,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自言自语说:“过敏是要死人的。”我陷入极度惊慌恐惧之中,头皮发麻,像过了电似的。

  妻子不安地过了问我:“谁来的电话?”

  “藕池镇环山村的那个荨麻疹。”

  “怎么了?”妻子问。

  “她男人说她喝了咱的药,过敏。”

  妻子的脸色一下了变得灰暗起来,说:“过敏?没听说喝中药过敏的啊?”

  我静静地看着屋外的雨条子,说:“他就说了句喝了咱的药过敏,就把电话挂了。”

  我回想他们夫妻来看病的情形,前天上午,诊室一前一后走进了一男一女,男的中等身材,头发蓬松像一堆乱草,脸膛黑瘦,两个眼珠子深深地陷在眼窝里,褂子上散布着白色的汗碱,挽起裤腿上沾满了泥巴,走路一拐一瘸的。后边的女人则显得年轻多了,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白皙的脸上有一双动人的眼睛,身材匀溜,干净利落。

  后来我得知他们是夫妻,男的姓张。他说:“给俺媳妇看看,她老是说痒痒。”

  女人怯怯地说:“这几天俺身上总是起成片的疹子……”

  经过细致地诊断,她患的是急性荨麻疹。取药时,老张从内衣里摸索了半天,拿出钱来,回过头来冲着他媳妇说:“钱都让你花了!”

  我仔细地交代了如何煎药、服药等注意事项,今天应该已经服用了两天药了,怎会过敏了呐?

  突然,电话又响了起来。铃声响的像一声炸雷,我心跳加快了,一把抓起电话,又传来那个老张嘶哑的声音:“于大夫,我媳妇不行了,送到村卫生室抢救了。”

  我还没来及搭话,他又哐的一声扣了电话。我此时感到毛骨悚然,极度恐惧,如临深渊。汗水不知不觉从脸上淌了下来。妻子问:“怎么了?”

  我说:“问题严重了,拉去抢救了。”

  妻子的脸由蜡黄变得苍白起来,紧紧抓住我的手。

  有一年,生产队里种棉花,我和妻子去打农药。太阳如火,地里热气腾腾,喷出的农药像烟雾一样在棉田里弥漫开。绿色虫子在棉叶滚动着死去。为了防止中毒,我们用毛巾捂住嘴巴,不时也用毛巾擦汗。回家的路上两个人还欢声笑语,回到家后,腊梅感到胸闷憋气,脸色乌黑。我慌忙喊来老队长,老队长看了腊梅一眼,喊道:“黄草,赶紧去找地排车,腊梅农药中毒了,咱们拉她去医院。”

  妻子在医院里抢救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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