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新的征程第1/3段
1995夏，天气闷热异常，麦收以后老天就没落一个雨滴。地瓜秧蔫了，玉米叶子干枯了，用火一点就能燃烧。从地里走过，脚下会嘭起黄色的尘土，树上的知了烦人地叫着，热风扑面，大地沉浸在一片焦灼之中。
突然接到青岛内兄弟的电话，他说：“姐夫，我专业到海关工作了，分了新房，你和我姐来住几天，这儿很美，是中国的夏威夷……”
内兄弟排行老二，叫杨海，我与妻子相识时他才是十几岁的孩子，小名叫小海，长得胖胖的，脸蛋圆圆的，两个黑亮的眼睛咕噜转，一次玩火烧坏了脚，把两脚烧得起水疱，后来溃疡，他一瘸一拐地走路，从不哼哼一声。
高中毕业后他去当兵，那年才十八岁，临走我送他一个日记本，写上两句鼓励的话，写的是“钢是火炼成的，路是人走的”。因为在那苦难的日子里，我天天默念的这两句话，是我的精神支柱。
接到二弟的电话，真是喜出望外，我们夫妻商议，立即决定去青岛探亲避暑，去看看多年未见的小海。我给妻子说：“解放前，那些华侨就是这样飘洋过海下南洋，去世界各地的，而今咱去青岛是探亲也是考察！”
正巧是暑假，诊所的业务便临时让田野顶替，田野上的是省中医大学。中午从肥子县乘公交车去济南，在长清南堵了三个小时的车。
六月的天气象下火，天热心更烦燥。
第二天八点多，火车到达青岛站，从车站出来看见的是欧式的楼房，新旧参差不齐，迎面是凉嗖嗖的海风，有些温柔而润润的感觉。二弟开车在车站等候，他拉上我们，直接驶上了沿海公路，从车窗里就可以望见大海，是那样的深兰、浩瀚，又是那样的广阔、神秘。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大海。
二弟的住的地方很美，有金黄色的沙滩，有林立的岸边别墅，远远望去，山崖下的海边上还立着石老人，这里是国家级风景旅游区。
我们住在二弟的家里。他们夫妻特别热情，每天都买海鲜让我们吃。他们烹调很简单，就是把海鲜加点盐放清水锅里煮一下，然后捞出来，蘸点加姜的醋就吃。我们内地吃鱼虾又炸又炒，讲究烹调，讲究各种调料，吃起来香味浓郁，他们的吃法我们有些不习惯，二弟媳说：“吃吧，这样吃海鲜，是吃的鱼虾的鲜味。”
小海抽工作空闲拉我们跑遍了青岛，游览了崂山。那天，我们从下清宫北上王哥庄，围崂山整整转了一圈，从北边的即墨市转回来，回到住处时已华灯初上，灯火辉煌了。
饭后，我和内弟在海边散步。大海黑咕隆咚，远处闪烁着几点灯火，波涛由远而近地滚过来，冲上海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徐徐海风夹杂鱼虾的腥味扑面而来。我的心情突然有些激动，一个接一个的海浪仿佛冲进了心里面。人啊，要心静思远，志在千里。我何不从内地走到沿海来呐！我蓦地想起了最近央视上的一句广告词：“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我说：“能否到青岛来开诊所？”
小海说：“好啊，一切手续我来办！”
我说：“主要是医疗机构许可证难办。”
小海说：“你们放心，青岛是沿海开放城市，政策宽松。”
说定了去青岛行医之事。秋里我去青岛参加了一次行医学习班。学习班在海尔集团附近的中韩镇举办，一位副局长传达了文件，当报名填表的时候，他看到我的名字和我握了握手，很是客气，他说：“欢迎你来青岛行医，有困难我们帮助解决！”
突然受到这样的礼遇，我眼圈立刻红了，眼睛有些湿润了。
深秋时节，雨田和田野去青岛筹备诊所，临行那天阴云密布，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我们爷仨个在公路边上等车，我象给远行的儿子送行，心里沉重起来，青岛对我是一个陌生城市，我要带一家人去那里打拼，心里没底。
几天后，雨田来电话说：“诊所的位置选在大麦岛998号。我们兄弟俩还要做些筹备工作，房子改造一下，要有药房、收款处、诊病室、牌子……”
经过两个儿子半个月的筹备，在承租的房子里建成了诊所的模样，两个孩子想得很周到，床上买了海棉垫子，厨房里买了餐桌、凳子，还有菜橱，还备好了煤气罐和餐具。
冬天到来了，极寒冷的冬季，西北风嚎叫着，夹旋着雪粒抽打着路人。我找了东岳日报社的总编何华，我们是老朋友，称兄道弟，亦能推心置腹，那天他拿出一瓶茅台酒招待我，他说：“我是茅台酒厂聘的品酒师，能品出茅台和郎酒的区别……”
我则直接讲了去青岛行医的事，我说：“你有没有知己的朋友在青岛？”
他爽朗的笑了，说：“有哇，有个人叫一诺，是位真正的画家，他原先在泰山工作，现在回青岛了，你有事可以去找他……”
他当即找纸，写了封信。
一诺贤弟：
别来无恙乎！一走数年了，甚为想念。东岳留不住才子，奈何奈何！
今有我的老友于黄草先生登府拜访，还望多多关照。黄草乃杏林高手，专治皮肤痼疾，流誉泰山，名伟遐迩。此人又是雅士，应身处世，与你我一样。今黄草步你后尘，前去青岛发展。古语云‘同声相求，同气相应’。黄草去后，您将多一知己，我身边则又少一老友，东岳才子话说：“诊所的位置选在大麦岛998号。我们兄弟俩还要做些筹备工作，房子改造一下，要有药房、收款处、诊病室、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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