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付卿江山以相许第3/4段
剑,
刺破青天锷未残。
长伫立,
风雪过千山!
剑,
滴滴鲜血浑不见。
鞘中鸣,
霜刃风华现。
剑,
三尺青锋照胆寒。
光乍起,
恍若惊雷绽。
院中雪芒飞射,剑气如穹,可那歌声却于风雪剑气中从容唱来,气息平稳,不急不缓。
当一句“恍若惊雪绽”时,风雪中绽开一朵雪莲,莲心里裹着一线红蕊,于院中轻盈一绕,霎时满院的雪花红蕊,再也看不见其他,眼花缭乱惊艳不已时,叮的一声清脆剑鸣,然后清亮的歌声停止,满天的风雪静止,满院的剑气消逝,一切都归于平静。
雪地中倒伏着一个与雪融为一体的人,雪中慢慢有殷红色的血晕染开,在那洁白中绽开一朵血色莲花。
站立着的人凝视着剑身上的那一缕鲜血,看着它凝成一线,凝聚于剑尖,然后滴落雪地,剑身便恢复成一泓秋水,澄澈明亮。
醉里挑灯麾下看。孤烟起,狂歌笑经年。
一声声慢慢吟来,一寸寸慢慢移开目光,声音清如涧流,偏轻绵如空中飘落的雪絮,空濛而怅然,微带一丝历尽沧海的淡淡倦意。
“无寒。”风惜云轻声唤道。
“在。”银衣武士悄然而落。
风惜云的目光从天空移向雪地中倒卧着的人,移步走近,蹲下身来,伸手托起雪地中的人。
拂开银发,那张如雪花般美丽的脸此刻也真如雪花般脆弱,似一碰即化,唇边溢出的血丝分外艳红,那曾经澄澈的眸子此刻黯淡地看着她,眸子深处却隐着一抹幽蓝,那样深沉而魅惑地看着她,似乎有无数的话藏在其中,又似什么都没有的空明。
“送他去品玉轩吧。”
“是!”
无寒移步抱起地上的人,然后一个起纵,身影消失,只余一朵血莲犹自在雪地中怒放。
待无寒走后,风惜云身子一晃便坐倒在雪地中,捂住胸口,尖锐的痛楚令她锁起长眉,屏息静气,片刻后那痛楚才是缓去,轻轻一叹,“到底不比从前了。”抬首遥望那屹立天地间的苍茫山,喃喃自语,“你以性命相许,我便回报这一条通往玉座的王道吧。”
她起身,轻跃,越过墙头,远远地便见一队黑甲骑兵风速般驰来,当先的一人白袍银枪。
“青王,康城已取下。”任穿云跃马躬身。
“嗯。”风惜云淡淡颔首,“乔谨那边如何?”
“他说虽截住了秋九霜,但未能全功,被其领着余下的人逃走了,想来女人就是胆小些,逃命的功夫厉害些。”任穿云这次未费什么大力便取下康城,心下正轻松,所以有啥便脱口道来,话一说完,忽想起眼前的人就是个女人,当下不禁心慌,“臣……青王……臣不是……不是说您!”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甚是辛苦,更兼急得面红耳赤,没有半分刚才英勇杀敌的豪爽劲,令身后一干将士看得抚额暗叹。
风惜云摆手示意不必在意,心下倒是有些奇怪任穿雨那等心机深沉,狼顾狐疑之人倒是有个爽利明朗的弟弟,只是再想想也就明白了,或就因有那样的哥哥,所以才有这样的弟弟。哥哥能为弟弟做的已全部做尽了!
“收拾好康城,静待雍王到来吧。”
“是!”
就墨羽骑夺取康城之时,东旦渡对峙的两军也发生了转变。
二十二日,数日来一直采取守势的皇朝忽然发动攻势,出动全部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风云骑、墨羽骑发起攻击。
冀王亲自出战,争天骑、金衣骑气冲霄汉!
“真是糟糕,老虎头上拍了几巴掌便将它激怒了。”任穿雨听到禀报,不禁暗暗苦笑,“发怒的老虎不好对付啊。”
“唠叨完了没。”贺弃殊白他一眼。
“知道了。”任穿雨一整容,“我们也迎战吧!”
“是!”
任穿雨爬上马背,望着前方翻滚的沙尘与风雪,问着身后的亲兵:“主上还没醒吗?”
“久微公子说主上至少要今日申时才能醒。”亲兵答道。
“申时吗?但愿……”厮杀声响起,令任穿雨的话有些模糊。
“军师说什么?”亲兵怕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命令。
“迎敌吧!”任穿雨回头看他一眼,书生白净的脸上有着男儿的慨然无畏。
战鼓擂起,喊声震天,旌旗摇曳,刀剑光寒!
风云骑、墨羽骑分以左、中、右三路大军,左军端木文声、徐渊,右军贺弃殊、程知,中军齐恕,三军联成连云阵,此阵攻守兼备,更兼军师任穿雨指挥得当,阵形调动灵活,当是行如连云轻渡,攻如百兽奔啸,守如铁壁铜墙。
而争天骑、金衣骑则是连成一线,如汹潮狂涌,连绵不绝,大有气吞山河之势!待到两军即要相遇之时,狂潮忽化为无数剑潮,锋利的剑尖如针般插入风云骑、墨羽骑,霎时在猛兽之身刺穿无数小洞,待风云骑、墨羽骑痛醒过来化攻为守时,剑潮忽退,又成一线汹潮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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