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七章第2/3段
宛宜嗯了一声,看到喜月拿起妆台上的一只素净的珍珠发簪,端容接过后别在她的发间。
宛宜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
承平二十五年秋,承平帝驾崩,同年十二月盛乾帝继位,立为盛乾元年。
坤宁宫里,宛宜正由下人伺候着换衣裳。
宫人进来禀报:“太后,皇上来请安了。”
宛宜瞧着自己发髻还没梳好,就说:“让皇帝先等着……哀家一会儿就去。”
她还有点不习惯这个自称。
宫人只是笑:“太后,皇上已经进来了。”
宛宜抬起头,果然看到镜子中映出皇帝弘凌的样子,他穿着朝服,平静地背着手。俊朗的五官颇有先皇的样子。那朝服穿在他身上倒是合适,只是她看着觉得太陌生。
宛宜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那夜他的语气却冰冷又清晰:“那就杖杀吧。”
她眼睁睁看着和自己作对十多年的容妃被打得血肉模糊,哀嚎声都快赶过嫔妃的哭声。怔怔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当时他说:“皇额娘再无后顾之忧了。”
而满朝文武皆伏于地,竟无一人敢站出来说话!
宛宜这才觉得,自己真不了解这孩子的性格。一个且才二十出头的人,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心肠!
弘凌下跪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宛宜这才醒过来,换了个温和的语气:“你今天登基大典,何必再过来请安。”
“儿臣曾因学业荒废请安数年,如今自然应该一一补上。”弘凌说。
宛宜一阵心虚,当年她不要弘凌给她请安,用的理由就是,他学业要紧,自然不必再来请安。弘凌当时什么都没说,很听话地应是了。
她站起身去扶他起来。
“皇帝何必多礼,如今你是大周国皇帝,日理万机,若是没有必要,日后也不必拘着这规矩不放。”
弘凌只是说:“孝敬您是应当的,儿臣自当每日都来陪您。”
宛宜知道他固执,他决定的事谁能劝得动。
两人在罗汉床上坐了,宫女捧了茶点上来。弘凌问她:“坤宁宫您可有住不惯的地方,或者还有什么想办的事,一律交代给儿臣便是。”
宛宜抬头看他。
她与弘凌从未曾这般坐着进早膳,这样的情景陌生得很,他倒是一脸的平静。
宫女端了汤罐上来,宛宜拿了汤勺,亲手舀了碗鸡汁羹给弘凌。
弘凌表情微怔,却也没说什么,端起来就吃了。
他低着头吃东西,脸看起来清瘦了几分,应该是最近太忙了。
“哀家住得挺舒坦的,”宛宜说。“就是闷得很。”
何止是闷,自她迁入坤宁宫后,简直与世隔绝般,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知道,只能靠宫女传话,伺候她的喜月和端容又去处理别的嫔妃安置之事,这身边的宫女不贴心,也不敢跟她多说。宛宜真是很想知道那些人怎么样了,皇后、敬妃、端妃、乔嫔、贤嫔、宋贵人,还有她的九阿哥,还有罗家。
偏偏弘凌说如今后宫未稳,下令吩咐了侍卫,不要她外出走动。
弘凌放下碗说:“您要是实在闷,我让皇后来陪您说话。”
宛宜想到那个温温和和、恭敬待她的福晋,便也点了点头:“如今她是皇后了,你后宫里人太少,我看该着意选批秀女才是。让她来看我,我与她商量商量吧。”
弘凌应是。
他素日就是这样,寡言少语,没想到如今做了皇帝也这样。
宛宜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你……九弟,可还好?”
宛宜这话一问出,立刻感觉到弘凌的表情变得阴沉了。
宛宜心里一紧,弘凌和玄越之间难道有墟隙?她平日怎么没看出来?他们之间难道有自己不知道的过节?
“尚好。”弘凌还是恢复了平静,他看着“皇帝何必多礼,如今你是大周国皇帝,日理万机,若是没有必要,日后也不必拘着这规矩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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