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河易主 第一章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2第1/2段
最新网址:www.wx.l</p>他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向坡上跑去,口中不停地喊着:“爹,娘。”他跑上山坡,定睛一看,不觉得惊呆了,只见山坡之下,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具尸体,显然昨夜是经过了一场激战,其中有两具尸体,未着甲胄,身上插满了雕翎箭,上面站立着几只苍鹰,正在拼命撕扯着那尸身的血肉,看那身形,正是自己的父母张无病与乌兰。他啊得大叫一声,直冲下坡来,奔到尸体旁边,驱走苍鹰,只见二人已被啄咬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张士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父母尸体放声大哭,一夜之间,奇变陡生,天地茫茫,竟何如之?
也不知哭了多久,眼泪已干,肚中竟然有些饥饿,他抬眼向自家帐篷方向望去,若在平日里,母亲已然煮好了奶茶,炸好了果子,招呼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朝食,而此刻,那本应欢声笑语的帐篷已然变成了一堆灰烬,父母真的不在了,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应将父母尸身安葬,但是目下他孤身一人,既无白事经验,又无长辈主持,只得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自幼所见草原上牧人的丧葬仪式,找了一柄散落在地的单刀,在焚毁的庐帐旁挖了一个浅浅的坑,将父母尸身头朝东向并排放入,割下自己衣袍上两片碎布,覆于面孔之上,又在庐帐灰烬中扒出一把铜壶,几个银碗,置于两旁,跪倒在地,双手合什,面向苍天,默默祷告道:“爹,娘,你们英灵暂且慢行,孩儿即刻前去,为你们报仇雪恨,然后咱们一家三口在天上团聚。”祷告完毕,他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把土慢慢堆到爹娘尸身之上,填满土坑,用脚仔细踏平,再找了一些石块,围了一圈,安分守己的升斗小民张无病夫妇就此草草葬于黄土之下,非蒙非汉,不流于俗,可发一叹。
张士行又在死尸堆中找出了一副弓箭,斜跨于身,腰插单刀,打量了一番方向。昨夜此处显然经过了大队人马,已将青草原踩踏出一条黄土大道,斜斜指向东北方向,他便顺着这条大路迈步向前,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报仇。”如此这般,张士行走了两个时辰,看看已行了十数里之遥,此刻已是红日当空,他走得是又饥又渴,只得坐在路边歇息,盼望着草原上能有牧人路过,好讨一些吃食。正在转念之间,忽听得一阵嘚嘚马蹄声响,远处奔来一队人马,不一刻便驰到近前,张士行定睛观瞧,只见跑在前头是一蒙古少女,胯下白马,身穿紫袍,头戴金冠,脸如满月,杏眼高鼻,神色慌张,不断回头张望,她身后跟着十数名明军骑兵,扬刀呼喝,紧追不舍,那少女见到张士行牧民打扮,便用蒙语喊道:“救我!”
张士行虽自幼便知父亲张无病是汉人,母亲乌兰是蒙古人,他应算汉人,但他生于草原,长于草原,平生并未踏足汉地半步,一切风俗习惯,饮食起居皆为蒙制,耳濡目染之下早把自己当做蒙人,加之明军杀死了他的父母,心中怒气抖生,霍然而起,弯弓搭箭,嗖嗖几箭射出,冲在前面的几个明军骑兵应声而倒,这得益于外公对他的悉心教导。外公是骑射好手,张士行自幼便跟着他骑马射箭,加之和父亲习练内家拳,年纪虽小,手脚灵活,对付常人已不在话下。
一个明军头目见他箭法如神,哦了一声,双脚一磕马肚,挥舞着雪亮的马刀冲了过来,张士行一箭射出,那军士一挥马刀,噹得一声,那箭竟被斩作两断,张士行一愣神之际,那军士已驰到眼前,刀光一闪,狠狠劈了下来。张士行虽会武功,平生却未曾与人对敌,父亲喂招,都是点到为止,何曾有此性命相搏,一时之间竟无法施展,只是下意识将手中雕弓迎了上去,谁知那刀势凶猛,这一刀便将木弓砍断,顺势划破了张士行的衣袍,登时鲜血涌出,若不是那硬弓挡得一挡,这一刀便会令他肚破肠流,死在当场。
张士行疼得一咧嘴巴,中了这一刀,脑中却清明起来,想起了父亲说的五字诀,他一扔弓箭,揉身而上,手臂暴长,施展内家拳擒拿手,一把便扣住了那名军士的脉门,微一用力,那军士便全身一麻,被从疾驰的马上拉下,双脚还扣在马镫之上,面门朝下,与地面相撞,登时脑浆迸裂而死。其余明军见状,呼哨一声,打马而逃。
那蒙古少女见追敌逃远,圈马近前,对张士行道:“好俊的功夫。我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在这里?”
张士行听她声若银铃,婉转动听,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眼泪不争气的扑簌簌流了下来,哽咽道:“我叫巴特尔(母亲给他起的蒙古名字,意为英雄。),我爹娘都给这些天杀的明军害死了。我要找他们报仇。”
那少女点点头道:“此次明朝大将蓝玉率十五万大军袭我王庭,我军无备,草原上被杀被俘者不下十数万人,实是我大元北迁以来受损最大者,无异于亡国之祸,我父母也陷于敌手,生死未知,你可愿与我一同前去报仇雪耻,救民于水火?也不枉称巴特尔之名。”
张士行点点头,他平生第一次杀人,只是刹那间的事情,脑海中还一片空白,此刻与这少女对答了几句话,缓过劲来,忽觉胸口一阵剧痛,不由得捂着胸口咳嗽起来,鲜血又渗透衣衫。
那少女见他受伤,立刻跳下马来,从马背褡裢中取出一个小皮囊,走到张士行面前,轻轻撕开他的衣服,从那皮囊中挤出一些黑色药膏,用手缓缓涂抹在他的伤口处,立时止住了流血。张士行还感觉一丝清凉传到肌肤之上。那少女又撕下自己的衣裙,俯身将张士行伤口包扎妥当。在那少女与张士行疗伤之时,她那如乌云般的发丝撩拨了他的面颊,张士行觉得痒痒的,加之少女的体香又沁而上,手臂暴长,施展内家拳擒拿手,一把便扣住了那名军士的脉门,微一用力,那军士便全身一麻,被从疾驰的马上拉下,双脚还扣在马镫之上,面门朝下,与地面相撞,登时脑浆迸裂而死。其余明军见状,呼哨一声,打马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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