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岂能吹梦到交州5第2/2段
朱能屏退左右,只留下张辅,强打精神道:“张侯,我是不行了。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有自知之明。这数十万大军便交与你手,我自会上遗折给朝廷,举荐你为征夷总兵官,陛下看在我临死之前的薄面,定会准奏,你就放心领兵吧。我死之后,你要在龙州大张旗鼓的为我举丧,让人尽皆知,好让黎逆不加防备。然后你暗地领军直扑敌境,杀他个措手不及。”
张辅含泪答应。
朱能终于放下心来,面带微笑,溘然长逝。
张士行离了龙州,一路向南,翻山越岭,绕过镇南关,终于又回到了安南境内。一路之上,他颇为懊恼,这朱能明明是他的死敌,战场之上也曾数次交锋,为何他竟然要行此妇人之仁。这下要连累师父和师兄弟们一同赴死了,看来师祖张松溪所说的奉直道而行,不是那么好做的。如何取舍,还实在是一门大学问。眼下他只想尽快赶回兴圣寺,与师父、师兄弟们汇合,要死要活,都在一起。
张士行在路上紧赶慢赶的走了十余日,这天终于回到了兴圣寺,门口禁军守卫仍在,他们认得张士行,看见他回来,并未阻拦,反而都竖起了大拇指。
张士行觉得奇怪,急忙来到后院,一进屋中,黄瞻、王恕二人一起上前将他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兴奋不已,道:“师兄(弟),可把你给盼回来了。我们终于自由了。”
张士行一脸茫然的问道:“师兄,师弟,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恕奇怪问道:“师兄,难道不是你刺杀了朱能吗?”
张士行摇头道:“我抵达龙州的时候,那个朱能病得很重,我实在不忍心下手,便赶紧回来,再想办法。那个黎老贼没有为难你们吧?”
黄瞻道:“这就奇了,前几日这升龙城中纷传明朝的征夷大将军朱能病亡,那个黎老贼以为是你刺杀了他,明朝为了掩饰,才说他病故的。故此他赏赐了我们许多宝物,做为盘缠,让我们来去自由。我们没走,一直等你回来。”
张士行道:“看来那个朱能真是病故了。老天有眼啊,这些个篡逆之臣都会遭到天谴的。”
朱允炆在旁点点头道:“空智说的有理。不管如何,我们终于重获自由了,大家赶紧收拾行李,看来我们要继续南下,前往那三佛齐国暂避一时。”
大伙儿听他发话,急忙收拾了行李,又和清德方丈告别,然后再向陈安母子告辞,陈安拉着众人的手不放,眼泪汪汪的哭求他们不要离去。
朱允炆摸了摸他的头道:“清心,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有缘我们一定再会的。”
黎圣偶把陈安拉开,也含泪和众人挥手作别。
朱允炆等人出了兴圣寺,走了十余里路,来到了码头之上,准备雇船顺流而下,来到洮江入海口,再换坐海船,可直下南洋,到那三佛齐国。
张士行来到此处,却触景生情,想当初他带着陈天平、阮康主仆二人来此,准备溯江而上到明朝避难。谁曾想阮康为救主跳水,生死不明。陈天平又被抓回,受剐而死。但这洮江依然是水色赤红,奔流不息,山川依旧,物是人非。
忽然长街尽头又想起了那熟悉的马蹄声,恍惚之间,张士行以为自己的思绪仍陷在回忆中不能自拔,直到黄瞻、王恕等人的惊呼声才把他拉回现实,只见那黎澄亲率一队骑兵飞驰而来,一如当日。
张士行拉开架势,把朱允炆等人护在身后,朝黎澄道:“黎军使,我与你父击掌为誓,我杀了朱能,你们便放我们走。如今朱能已死,你还率兵追来,是何用意?”
黎澄在马上嘿嘿冷笑道:“那朱能真是你杀死的吗?”
黄瞻在旁道:“那有什么区别,反正他已经死了,了了你们的一桩心愿。”
黎澄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我怀疑你们是内奸,与明军里应外合,灭我大虞。”
朱允炆闻言变色道:“黎军使,此话怎讲?我们是出家人,不问俗务,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去吧。”
黎澄一指张士行道:“他可不是出家人,否则他为何多管闲事,救走了那反贼阮康,惹出这么大的一场祸事。另外你的那个好徒弟空印想的好计策,说什么只要杀了明军主帅,便可退敌。朱能一死,让我们松懈了许多,以为大功告成,谁知竟然是一场骗局。如今那明军已经杀到我大虞境内的白鹤江了。”
黄瞻道:“不可能吧。明军主帅病亡,即使不退兵,朝廷要重新任命主帅,一来一去,至少也要两月之期,如何能在这短短的十数日杀到此处?”
黎澄道:“你等不信,看看江里漂浮着什么?”
张士行等人刚才来的匆忙,没有细看江中有什么,现在听他一说,急忙朝江中看去,只见江里漂浮着许多一尺见方的木牌,上面刻着有字,张士行便让船家捞起来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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