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境与鞘翅第1/2段
“一个人都能跟丢……你们真的有用心吗？”沙哑的声音，似乎听不出什么怒意来。肮脏的油布帐篷里，一堆金属废品搭建的宝座上坐着一个老男人，身材枯瘦矮小，皮肤呈现出腐朽的白色。随着他的话语，一阵密集的金属物撞击的，如同急雨一般的声音，咔啦咔啦地响起。
宝座下面趴着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似乎是人类？他们赤身露体，身体上的很多部分都被切除了，残缺的地方加装上了各种金属品。断肢顶端的改锥；脊背上的数排钉子；以及一根从腰腹一直延伸到脖子里，再从半边空空如也的眼眶里探出来的金属条，无一不是锈迹斑斑，沾满了血渍。
最显眼的是，他们每一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把形状各异的铁锁，套进那些金属条上的孔里，将插进他们颈部的金属条锁死。
“你们呀……咳咯……”老男人有气无力地抬起如同枯枝一般的胳膊，正准备说些什么，似乎突然被痰卡住了喉咙，不断剧烈咳嗽起来。他身上裸露的部分，从肩膀到手肘，再到脚踝，肉里钉着一排排铁环，而在这些铁环上面，密密麻麻挂满了各种大小，各种形状，各种材质的小钥匙，随着他的咳嗽，这些数不清的钥匙在撞击中，发出了如同细雨击打在脏水池面时似的“咔啦咔啦”声。
那些跪着的人，已经看不出年龄，连性别都很难猜测……一些人的胸部和下身都被植入了各种古怪的物品，呈现出骇人的形状。但是他们那看起来极其丑陋和令人惊恐的脸上，却看不出有任何多余的痛苦，只是每一个都用自己仅存的那只眼睛，如同饥饿的野狗一样，死死盯着老男人身上某处的钥匙，一边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流出涎水。
在这些家伙背后，还站着两个人，他们身上没有那么多残忍的金属，但也看得出来多多少少是经过了一些改造的。不过两人的穿着比起地上的，倒是还算比较体面了，至少没有裸体，脖子上也没有金属条和锁。
此时他们的脸上也是不太好看的，听到老头咳嗽，赶忙上前一步，隔着几米伸出双手，却不敢近再靠近半步。
“白老，您……您注……注意些身……身体，别动肝火……”
“我们一定把他再抓回来的，您别心急。”
两个人里还有一个结巴。
所有人都能听出老头并没有生气，但是两人依然不停地，对这个枯小的老头谄媚似地笑着，点头哈腰，活像两条癞皮狗。
随着两人开口说话，地上趴着的几个也跟着不住地点头，并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难以辨别的刺耳声音，表示着对两人说法的赞同，却引来两人的“闭嘴，狗东西！”，以及一阵拳打脚踢。
老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的行为，笑着说道：“唉，老啦……可不能像你们一样，充满活力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白老您身体那么好，也没得炎症，到今天这个岁数，还能保持全身完好，您一定能再活一个气循环的！”从悲石角登陆的强气流，吹过整片大陆，带来稀薄的降水，然后撞击到拉尔玛洛森高峰结束它的旅程。每过十年，会有几个月，上述过程将会反过来。从拉尔玛洛森高峰带来的低冷空气席卷大陆的每个角落，带来要命的低温，这时是人类现在普遍认同的“冬天”，它并不会下雪，却会杀死所有胆敢在那些天不防备走出家门的人，所以，它被称为“死亡之冬”。原始的四季消失后，人类记录季节也只能如此了。而在两次死亡之冬间隔的十年，被称为“气循环”。
“白……白老……再……再……再活十年！”这是那个结巴，一边欢呼，一边高举双手。
老头笑了，露出一排肮脏的黑牙。地上的家伙们也随声嚎叫着附和，招来了一顿毒辣的踢打。各种怪叫、笑声和欢呼声在帐篷里回荡着，倒是显得十分热烈融洽，如果没有人制止，老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的行为，笑着说道：“唉，老啦……可不能像你们一样，充满活力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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