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渡鸦第2/2段
看到于烬并没有收手的动作，男人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已经解除了武装。“我已经表示了我的诚意，蒙德鲁斯先生。该您了。”
于烬这才缓缓把枪放下，并将它扔到了一旁。
“现在，可以好好谈了。”于烬点头。
……
距离沄都千里之外，是另一座人类居住的城市——卡格罗斯，拾荒者之城。
这里的建筑风格，与沄都仿佛是两个世界的造物。不同于沄都密集的建筑群、复杂的巷子与黑暗的地下世界，卡格罗斯仿佛就是一大片废品堆放地，除了被堆积如山的废品包围的几间简陋建筑住着一些有头有脸的骨干外，多数人都藏身在漫山遍野的废物堆中。
卡格罗斯看上去是一个毫不设防的地方，作为一个地图上标明的“城市”，甚至没有沄都城防军那样的自卫武装。但是只要不是来找死的傻蛋，谁都不敢在卡格罗斯闹事。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些坐在路边闲聊的，藏身在废品底下避暑的，站着的跑着的，居住在卡格罗斯的每一个角落的每一个人，都效忠于同一个主宰。
那便是四首领之一，“邪疮”——梅菲-巴洛斯。
可是此时，踏上卡格罗斯的便有一位不速之客。这名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年轻人，身披宽大的袍子，背着一把绯红色的动力长刀，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年轻人站在卡格罗斯的“街道”上——如果一条相对宽敞，且没有堆积废品的空地能被称为“街道”的话——望着周围三三两两的人和废品堆，皱了皱眉，低头确认了一下地图上的位置。
确凿无疑，这里就是卡格罗斯。
“有管事的吗！”年轻人明显很了解这里的人员成分，并没有再多进半步，站在入口处就大声喊道。
大部分人都没有回头看他，这在一个城市的街道上显得并不正常。但是好在确实有一个人朝他走了过来。
“嘛事儿？”裸露上身的男人一边挠着后脊梁，一边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问年轻人。他的身上到处都遍布着各种伤口，表情看上去如此漫不经心，但眼睛深处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辣。
年轻人似乎没有看出这一点来，也没有多说什么，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牌，扔给男人。
男人接在手里一看，上面用黄漆歪歪扭扭地画着一条狗。
“我是‘追骨者’。听说这里有一个叫磺狗的老大要雇佣刺杀者。在哪能见他？”
男人盯着铁牌正反面看了半天，又上下打量了几眼自称追骨者的年轻人，直到目光扫到他背后的红刀，才咧了咧嘴，露出几颗肮脏的牙齿。
“这边，跟我走。”男人把铁牌递还给追骨者，一歪脑袋，示意年轻人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废品的海洋里。
……
望着荒漠的夜空，第一次发现月光背后，还隐藏着几颗星星。
虽然与月光相比，它们是那么的暗淡，可它们却依旧拼命散发着光。
哪怕无人知晓。
也许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了吧。于烬心里默默想着。他独自站在巨坑边，抬头仰望着天空，月光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甚至深深没入巨坑之中。
身后是隐藏在夜色中的巨坑，深得看不见底。可是此时此刻，这巨坑是荒漠上唯一还能陪伴他的东西了。
“不，还有你。”于烬温柔地想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纤巧的骷髅。这似乎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头骨，被细心擦拭了不知多少遍，甚至隐约有了一点粉色的光彩。
于烬的眼中，充满悲伤和眷恋，捧着这骷髅，一步一步走向那漆黑而宁静的深渊。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于烬轻轻碰起骷髅，在它额头上吻了一下。“这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一咬牙，于烬将骷髅抛向了空中，月光下，只见一点白色的光影，从空中坠落，消失在深渊的黑暗中。
于烬转身，迈向了他的道路。
他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然而他更不知道，在他凝视那片深渊的时候，深渊里也有一双眼睛，在凝望着他，直至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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