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4段
他冷笑:“还记得我是你父亲?”
沐则没吱声,依旧站得笔直,挺如松,像是多年前被罚站时那般,从来都是坚定的,有韧劲儿。
中年人见他不说话,看起来还跟当年那个闷声不响的性格一模一样,眯了眯眼:“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别走了。”
“沈润秋的骨灰呢?”沐则低问。
中年人抽着雪茄不答话,沐则抬头与他平视,几秒后,对方终究招了招手,沈润秋的骨灰坛被抬了出来。
只是…
中年人突然淡声命令:“摔了。”
沐则眯眼,沉声:“冯爷!”
这一次,他没有用父亲这个词。
是在警告他。
就像是对手之间的拉锯赛,两个人对视几眼之后,冯爷再次沉声:“摔了!”
抱着骨灰坛的人机械的松开手,骨灰坛直直往下落…
劲风刮过,沐则身形快速的蹬住了一张桌子跨过去,身体曲下滑过地面,稳稳接住骨灰坛。
掌声响起,冯爷咬着雪茄感叹:“不错,身手比当年都进步了很多。”
他看向AK:“周祁,既然真正的AK回来了,你是不是要退位让贤了?”
没错,沐则才是真正的AK。
他还跟着冯爷的时候就是夜莺的老大,也是人人惧怕的AK,当时的夜莺人才辈出,都是沐则一手调教出来的。
后来他翅膀硬了,不甘心再做冯爷的鹰爪,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冯爷怕人心不稳,让周祁假扮他的名号,反正除了内部的人知道AK的真实模样,其他人是一概不知的,也如此,才能瞒天过海许多年。
这些年,冯爷没有沐则做左膀右臂,光辉的日子渐渐黯淡,近几年盛起的槐江19部大有赶超之势,冯爷了解沐则的实力,他带出来的人,有血性,真汉子。
而夜莺早已名存实亡,周祁和秦绛实在不够看,这么一来,他就动起了沐则的歪脑筋。
至于那个陆桥,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
接下来,冯爷要让沐则再次臣服于自己,像多年前给他义子身份时那样,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
不过,很多事总是事与愿违的。
沐则抱起骨灰坛起身,随意的拍了一下手臂上沾上的灰:“不好意思,没兴趣。”
“年轻人,考虑清楚了再说。”
冯爷给秦绛丢过去一个眼神,后者打开了一旁的电视,里面是通过监控录像获取到的画面,沈夏时被绑在一张凳子上,脑门上的血弄花了半张脸,上半身和腿到处有重伤的痕迹,就连勒住她的绳子都被血迹打湿,她没有意识,也不知是死是活。
看到这一幕的沐则,浑身的痛点都达到临界值,从未有过的感觉激荡在他四肢百骸,像是被挖凿了整颗心,疼得几乎稳不住身体,他眼睛迅速充血,拳头握紧,转头瞪着冯爷,眼里是发狂的杀意:“你对她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在他们车里做了点手脚。”
沐则冲过来时——
“别急,你看。”冯爷意有所指,沐则立刻回头看去,监控里,有人往沈夏时身体里推入一种针剂。
那是…
“没错。”冯爷证实了他的猜想,身体前躬,与沐则面对面:“给她注射的就是毒药,不出十分钟,你心爱的女人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沐则整张脸青筋毕露,咬着牙瞪着眼,起初是愤怒,慢慢的,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满是祈求,牙齿缝里抖着几个字:“父亲,求求你…”
“求我?”冯爷笑:“你这是求…”
话没说完
砰
沐则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干脆利落的磕头:“求你,不要伤害她。”
要说不惊讶,那是假的,沐则这么多年冷冷清清,从来没什么放在眼里的东西,更别说能在心里搁个人,他纵横四海许多年,从没在哪里吃过亏,也没为谁纡尊降贵。
今儿个,
他竟然为一个女人跪下去,磕了头。
简直惊世骇闻!
冯爷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更有趣的想法。
他亲自扶起沐则,给人打了个电话,监控里有人给沈夏时注射了解药,冯爷吩咐:“把人弄醒,带过来。”
一根雪茄抽完,冯爷接着点了第二根:“你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有来无回,你要真想让她活着,亲自在我面前甩了她,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最好少跟那样的女人牵扯,只要你照办,父亲可以保证,今后绝不为难她。”
平寂良久,无人答话。
但冯爷心里清楚,沐则知道怎么办。
半小时之后,沈夏时被人从外面推进来,力道太大,她又浑身是伤,一时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入眼是一双男人的靴子,沈夏时认得,是沐则。
她抬头,男人却并不看她一眼。
沈夏时忙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狼狈的站起身,站在沐则面前,瘸着腿往前一步,把自己受伤的手腕放在他面前,柔声:“老公,我好疼。”
沐则心里也疼,止不住的疼。
他脸上冷冰冰,挥开沈夏时的手,力道很大,让她晃了一下身体。
沈夏时愣了愣。
手上疼,她伸过去的时候都在发抖,好一会儿,她拉住沐则袖子,像以往撒娇那样轻轻晃两下:“沐则,你怎么了,我是夏夏。”
沐则再次挥开她的手,粗暴的拧起她下巴,啧了一声后甩开:“你他妈烦不烦?”
“你在说什么?”沈夏时眼里迅速模糊了,母亲的陵墓被挖,骨灰被盗,莫名其妙发生车祸,还莫名其妙生死关头转了一圈,回过头,他却说她烦?
沈夏时吸了一口气,笑得温柔,声音也软:“我们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瞧着她这样,沐则也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眸中全是嘲弄和讽刺,甚至还有几分不屑:“你听好了,我根本不爱你。”
男人冰冷的语气让沈夏时一愣,她盯着他的脸仔细分辨,企图在他眼里找出一丝一毫的谎言,可是没有,根本没有。
所有的委屈一瞬间都崩溃了,她的眼泪决堤而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么多年来,无论经历多大的风霜,沈夏时都不会哭得这么狼狈,哪怕是母亲陵墓被挖,她也强忍着,但是沐则对她说的这句话,无异于把她打入无底深渊,她一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她了。
她哭得哆嗦,还是不放弃,一遍一遍的去拉扯他的手和衣服,颤抖的身体,慌乱无措的神态,一遍遍的重复:“祁和秦绛实在不够看,这么一来,他就动起了沐则的歪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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