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2段
临睡前,给林许许发了“晚安”二字。
手机没有再响。
说是睡,只是躺在床上,盯着杨一寻的豹纹墙壁发呆。它们变成了一个一个瞳孔,带着呼吸,争相看着床上的张川成,扑到面前,仔细嗅,好像张川成才是这个房间的奇怪之物。
当夜刮起了大风,像是要把城市里不需要的东西全部带走,包括孤单,相聚,离愁,大风之下,没有多余的情绪。张川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刚刚过去的整个白天,被切割成一幅幅高清图片,在张川成脑中次第播放。第一个不吃药的夜晚,必须与习惯作战的张川成,将多余的记忆在脑袋中做出整理,,只留下林许许相关的。此时的张川成很像检查自己大脑的医生本时,格外认真。
本时医生说:“因为短时记忆储存的位置有误,不吃药除了记忆存储过量,还会让你睡眠变得特别差,超忆症患者不会有做梦的时候,因为记忆过于清晰,无法启动潜意识。”他解释说,眉心少许的汗珠,“而且,其实你根本不需要睡觉,因为并不存在头脑休息的问题,是存储位置不同造成的。”
“如果我没有持续吃药会怎样?”张川成这样问。
“大概整个记忆系统会失去效力,可能连你到目前的记忆都无法保存,气球会爆炸。”本时医生叹口气,又使用他的专业口吻:“但我们对大脑知之甚少,所以,存储量的问题目前并没有精密的计算。”
“大概多长时间?”张川成强调。
“三个月,至少一个月,或者更短一些。”本时医生并无把握,但皱了一下眉,显然并不同意张川成这样的问法,“保守的方法,还是持续每晚的药物治疗,所以,生活受到影响是肯定的,但千万不要尝试不去吃,痛苦你是知道的。”
痛苦,张川成当然是知道,何况,张川成现在正慢慢感受着,大概有一种类似带有齿痕的刀具,在脑子里来回拉扯,将记忆切成数块,在择其一,摆成可切的方向,再一刀下去,如此循环。
服药的数年之间,张川成不曾做梦,到凌晨应该会有两个小时的睡眠。梦见林许许与自己坐着过山车,天降大雪,她的声音古怪,但笑得很开心,眼神有力温柔。
早上七点,张川成在闹钟声中醒来,坐起来发呆,头不再疼,奇怪的是也并无困意,比之前睡足八小时的时候更清醒一些。张川成不用适应自己是谁,摄影师小哥张川成,不用熟记自己的特征,朋友杨一寻正住在隔壁“我家。”
“我”的概念如此清晰,张川成只是在心理上完成了一次睡觉,如本时医生所言,睡觉于张川成并不需要。或者,短暂的睡眠只是服务大脑之外的其他器官。
张川成在地上俯卧撑五十次,起来的时候觉得全身被血充满,再到洗手间洗澡,镜中的自己,头发梳起,不是之前张川成的模样。
拿起手机,给林许许发了一条短信。“早。”再去衣柜找衣服,杨一寻的品味,只能尽量打扮的像自己,张川成到门口时,身体已经微微出汗,镜子中,黑色短皮衣,圆领毛衣,牛仔裤,白色球鞋,当然是限量版,尴尬也在于此,他球鞋的梆部有一条荧光粉色的logo,让张川成觉得很难为情,但比起那些尖头皮鞋,这算是常规的。
张川成将头发放在额前,又觉得不妥,到浴室找到发泥,将它们抓到脑后,整个额头也就全部漏出来了,鼻梁立刻显得挺拔。背着双肩包出门的时候,张川成觉得自己是一个轻快的年轻人。
到地铁站张川成拿着一张当日的报纸,平时从不看,今天却兴致颇高,甚至在地铁站旁的星巴克里买了一杯咖啡。
等待咖啡的时候,张川成大概浏览了一下店内的留言册。它本土化之后,也会有供人涂画的大本子,比如有人在上面示爱,或者生日快乐。张川成的阅读很快,到中间时,发现一篇说,焦糖的真甜啊,但放海盐才真够刺激。
下边留的名字是林许许。然后,另外蓝色的笔在旁边回复说,是哦。再看签名被涂抹掉了,可以辨别有“耀”的字样。
张川成不禁发出声音,一是原来林许许曾离他这么近,二是张川成自行脑补的画面,林许许和他在这家店等咖啡,正是爱情最好的时候。她写字的时候,耀的男人用手搂住她,又或者用嘴在她的耳边呵气,她笑着躲然是限量版,尴尬也在于此,他球鞋的梆部有一条荧光粉色的logo,让张川成觉得很难为情,但比起那些尖头皮鞋,这算是常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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