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3/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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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川成没有回她,因为他需要稍微整理一下情绪。

  见一次母亲,有意义的要事栏中,这一项可以打钩了,遗憾的是,这件事竟不是张川成主动达成的。

  坐大巴车回市区的路上,张川成睡了一觉,或许,是身体迫切地让他暂时停止思考。张川成甚至做了一个短暂的梦,好像带着林许许见了母亲,她们微笑着说着话,张川成努力的听,却听不见任何信息,然后就醒了过来,张川成无数次叫妈妈的场景次第出现在脑海当中,不可抑制。

  “去处理了一件事,现在马上回来上班。”下车的时候,张川成个林许许发了消息,再到万达的洗手间换上鸡的外套,尽可能挤出一个笑容,把鸡的脑袋套在头上的那个瞬间,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张川成全身颤动,无法克制住眼泪,这不是轻快的,需要并且随时可以恢复原状的张川成,他对此愤怒,又无可奈何。

  整个下午,张川成都在一种急切的情绪里,以至于每张散出去的传单,都像是在浪费时间。张川成急迫地想要见到林许许,可又觉得无从表达,那种状态,像想要喝酒,找遍了整条街,所有的店都闭门谢客。

  到七点钟,张川成坐在万达台阶上发呆,直到保安走过来说这里不能坐。

  “为什么?”张川成的口气很不好。

  “没为什么,就是不让坐。”保安肯定听出了敌意,态度强硬起来,甚至有点洋洋自得。

  张川成的拳头攥起来,心里像是一座火山,正奔涌着不停上涨的恶意。

  “我如果非要坐呢?”张川成人生中,第一次怒不可遏,愤怒让他乱了分寸,直到保安扯住他的手臂,试图架起张川成,拳头终于还是扬了起来。

  任何愤怒,都是一种无可奈何。

  张川成终于变成一个让自己羞耻的——因为无可奈何而爆发愤怒的正常人,拳头冲过去的时候,张川成想起那个雪夜里大声歌唱的家伙,想起母亲走向闸刀口的背影,而后突然发现,心灵的痛苦需要肉体的痛楚来缓解,而用鼻腔爆出的血,眼角伤口泛出的淋巴液完成接力。

  张川成,一滩烂泥,一个能力无用者,他的头反正是一个终将被气体充爆炸的气球,不知道为什么仍要用手臂保护它,直到彼此精疲力竭。张川成眼泪伴随着疼痛喷薄而出,张川成说:“对不起对不起。”

  和母亲做郑重道歉。

  生命中的所有对不起纷至沓来,虽然并不是张川成自己搞糟了自己的人生,这愧疚也于事无补。

  保安扬长而去的时候,张川成被深深的倦意包裹,内心有种类似解脱的情绪,似乎刚才的拳头和愤吼,将很多想表达但未曾表达的痛惜通通挥将出去。而正在走出写字楼的高跟鞋和皮鞋们,并未停下步子,它们的主人迟疑了一下,旋即低着头快步走开,或者发出了被惊扰的惊叫,再整理情绪,继续埋头于手机或者与同伴的交谈。

  张川成挣扎着站起来,不管周遭的目光,像只受伤的狗,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士,更准确得说,一只斗败的公鸡。地上面有被撕掉的鸡毛,它们被踩的更加扁平,贴在地上卑微如泥。直到站起身,张川成的脚踝在大爪子里隐隐作痛,右眼已经肿了,导致张川成有点看不清,但还是看得见,林许许正从大堂里走出来。

  张川成慌忙寻找鸡脑袋,还好它只是有些扁,用力撑开它,把脑袋塞进去,再尽可能拍掉身上的土,张川成歪歪扭扭地走两步,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林许许没有停下步子,甚至没有四下寻找张川成,她眉头微微皱起,不停地拨弄手机,然后,张川成看到那个叫耀的男人,西装挺括的走过去,甚至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微笑。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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