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殿议改革（下）第1/3段
“朕记得太祖皇帝规定的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可以享受一部分田地的免税权，可是到了后来怎么就慢慢变成了有功名的读书人可以不交税了呢？朕不明白！
先生们都起来吧，都说了今日我们君臣之间要随意一些的，怎么弄得这么紧张。既然先生们都反对，那朕也就不会再坚持，只是阁老们要让朕知道为什么。”
张居正首先回答道：“因为我大明基层历代是由士绅掌控，所以才有了皇权不下乡的说法。与他们作对，就是与整个大明王朝的基层对决，即使成功，也会是动摇国家基石。更不用说，一旦陷入对立之中，很有可能会发生一人高呼，千万人景从的场景。到那时，皇上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另外二人也附和道：“阁老说的是啊。”
申时行还道：“皇上可知光武度田故事？”
“可是东汉开国光武皇帝？”
“正是。汉光武帝在一统天下之后，深忧于世家大族与地方豪强多侵占土地，于是下令清丈田地。结果引得地方豪强纷纷反叛，最后不得不停止度田，才慢慢平息了叛乱。
如今地方豪强势力远不如东汉时候，但是依旧掌控着一方水土。而且如今朝廷已立二祖十一宗二百余年，威仪深入人心，比光武时期国家初立，朝廷威信力不强的时候要好得多。再加上地方士绅多出来的田地大多都是非法侵占，他们自觉理亏，所以张阁老要清丈田亩，地方虽有阻力但是依旧成功完成。
但若是真正触及到地方士绅们真正的核心利益，他们会不顾一切的反对的，这将动摇大明国本。”
“臣大体上也是赞同汝默（申时行字汝默）所言，但是却有一点不同的看法。”
“哦？凤磐公请说。”
“其实，要是在太祖或者成祖时期，若要进行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制度，那么全国都不会有太大的反抗声音。那是因为开国之初，地方有军队弹压，士绅权力还不是那么大，外加太祖、成祖之强势，威压天下，使得皇帝之意志可以下放万里。如今卫所糜烂，士绅坐大，唯有编练出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大军一出，四方慑服，才能顺利推行更深入的改革。”张四维作为前兵部尚书王崇古的外甥，在内阁里面一向是很有军事才能的。
“先生所言，朕所欲也。”朱翊钧站起来激动地说到。可不是嘛，历史上满清不就是靠着满人对汉人的武力压制，才成功地进行改革的么。毕竟江南那些动不动就对朝政指手画脚的士大夫们，早就被杀破了胆，敢不交税，大清可没有皇明好说话，没事不跟你多逼逼，直接杀你人抄你家。
“这就是涉及到了最后一点，也就是军事上了”
朱翊钧饮了一口茶，才继续说到：“军事上，唉！我大明的卫所制朕都不用说了，就一个字‘烂’，嘉靖三十四年仅仅几十名倭寇就打能到南京城下，而南方诸多卫所兵十对其一都不能抵挡。北方除了边境地区常年对敌，尚有一战之力，其他地方跟南方无有两样。京营也不用说了，当年跟着成祖皇帝几次远征蒙古的虎贲，如今混的竟然还不如乞丐。朕前两天看资料是越看越心寒，大明就是靠这么些人保护地方的吗？朕就是靠这些人保护的吗？”朱翊钧越说越悲伤。
“臣等有罪……”张居正三人连忙起身请罪。
“朕没有怪你们，只是朕一想到如今守卫大明的军队如今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朕犹如寒冬腊月没有片布遮身一样，感到刺骨的冷啊！”
“皇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大明军政败坏，犹如人已经病入膏肓，使不得猛药，此时只能慢慢调理，还望皇上莫要急迫。军事不比其他，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一个不当，遍布全国的卫所，就会变成席卷全国的洪水，不得不慎啊。”张居正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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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饮了一口茶，才继续说到：“军事上，唉！我大明的卫所制朕都不用说了，就一个字‘烂’，嘉靖三十四年仅仅几十名倭寇就打能到南京城下，而南方诸多卫所兵十对其一都不能抵挡。北方除了边境地区常年对敌，尚有一战之力，其他地方跟南方无有两样。京营也不用说了，当年跟着成祖皇帝几次远征蒙古的虎贲，如今混的竟然还不如乞丐。朕前两天看资料是越看越心寒，大明就是靠这么些人保护地方的吗？朕就是靠这些人保护的吗？”朱翊钧越说越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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