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冲突第1/2段
冷风一吹,肾上腺激素退去,朱翊钧手脚发软,感觉极度口干舌燥。命陈增送来一壶水,拿起来刚要喝下去,却发现了手上残留的血迹,想到刚才鲜血飞溅的那一画面,连带着口中鼻中都有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一口水刚入口,又被呕吐物顶着吐了出来……
良久,朱翊钧才停止,拿着手帕擦着嘴,朱翊朝向一旁的陈增和陈王廷、叶近泉等人苦笑着道:“朕是不是很丢人?杀个小宦官,反应这么大。”
其他人一时间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就是叶近泉上前一步道:“皇上宅心仁厚,第一次杀人,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说着看着左右故作轻松地自嘲道:“皇上您有所不知,臣当年跑江湖遇到劫匪,第一次手刃土匪时,比您反应更大。臣是大弟子,当时只是凭着一口气护在众师弟之前挥刀乱砍,热血消退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臣当时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一连好几天,连饭都吃不进去,还是师傅与众师弟们轮番劝导之后,才慢慢走出阴影。”
“朕这一身太过污秽,摆驾回宫,待朕换过一身衣服后再去拜见太后。”朱翊钧看了看身上的血迹道:“小增子,过来扶朕一把,腿软了。”
……
换过了衣服,朱翊钧坐着御撵慢慢地向慈宁宫赶去。他估计现在太后已经知道朱翊钧动手的事情了,曲流馆事件只是削去一丝宫女的头发,太后就大发雷霆,扬言要废帝。这一次可是杀人,而且是离上一次事情只相隔了两个月,保不准太后真有可能会扶潞王上位。
怎么办才好?
朱翊钧有些头疼。怪自己一时冲动吗?不,做过的事情朱翊钧并不后悔。自己在这两个月期间真的是太压抑了,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现在朱翊钧反而有些理解历史上的万历皇帝了,生生受了将近十年的重压,没被逼成变态就已经很不错了,清算张居正、躲着三十年不见大臣,算事儿吗?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朱翊钧决定爆发出来。
“仁圣太后以及张先生那里,都通知到了吗?”没办法,朱翊钧一时间想不到好的破局方式,只希望慈庆宫的陈太后以及张居正能够出面劝一劝李太后。
走的再慢,脚下不停,也终究有到达的时候。
朱翊钧整了整衣服,深吸一口气,毅然迈步进入慈宁宫。
“儿臣拜见母……”话未说完,就被李太后打断。
“孽子,还不跪下。”伴随着怒喝声,李太后直接将手边的茶杯扔向了朱翊钧,刚好砸在了朱翊钧额头。幸好朱翊钧来的晚了,杯里的茶水只是温温的。朱翊钧抬手擦去茶叶,但是李太后这饱含怒气的一掷,似乎是磕破了朱翊钧右边的眉角,在朱翊钧手放下之后,鲜血就顺着茶水渐渐流了下来。
见到皇帝流血,李太后内心一揪,怒气瞬间减去大半。于是叹息道:“先皇赐你名字为‘钧’,是说圣王制驭天下,犹如制器之转钧也,含义如此重大,是对你抱有厚望。可看看你做的大好事!”
“太后息怒,皇上还年幼,年轻人做事冲动些,也是正常。只是可惜了奴才那干儿子,从小机灵,可惜了……冲撞了皇上,该他命里有此一劫。”冯保抹着眼泪,出来劝解太后,可惜话里话外却全是挑拨之意。
太后对冯保很是看重,更何况先前不知道冯保是如何的挑拨离间,于是怒气复又上来:“哀家让你习武,看来终究是做错了。不曾想你朱家的皇帝,竟是你这种流着暴虐血液的狂徒!先皇的仁慈,你继承的可有一分?
还是说前一次哀家对你惩罚的还不够吗?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竟然敢提刀杀人。
莫要忘了,你当初被立为太子,是因为潞王还小,现在,潞王业已成长,你也不再是惟一的选择。虽说国赖长君,但是你自己不争气,怨得了谁?哀家终究要为祖宗的江山社稷着想。”
朱翊钧一听到李太后又要以废立之事威胁他,牛脾气顶上来,索性破罐子破摔,起身道:“母后口口声声说为了大明江山,可是一味偏听一个太监的一家之言,将朕置于何地?孩儿到这边跪了这么久,母后可有说让朕解释的话吗?”红着眼睛,眉角的鲜血此时都流到眼里了:“更不用说让天子见血。古往今来,有几个像朕这样十九岁还被当成垂髫稚子,犹如傀儡一般枯坐于龙台之上的?母后别说要让潞王做皇帝,您何不自己坐上来,学学那武则天,岂不更加畅快?”
“你,你这逆子,说的什么混账话……”
“是母后先说废立之言的。干脆就把朕贬到地方,云南缅甸,或者是奴儿干都司,把朕贬得远远地,省的在京城碍您的眼。再不行,干脆赐一杯鸩酒,孩儿这七尺之躯,索性还于母后。”
“逆子,当真以为哀家不敢另立新君吗?你朱家的皇帝,竟是你这种流着暴虐血液的狂徒!先皇的仁慈,你继承的可有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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