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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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皇子在经商上格外有天赋,看到几款簪子绘图纸后,一直磨着容昭仪问这簪匠是谁,容昭仪被磨得没法儿了,就让六皇子邵瑾潭自己来找德妃,看德妃愿不愿意告诉他了。

  墨画看到簪子上面简约的珍珠配上簪顶垒丝工艺,簪针呈圆锥形,也没什么花哨的地方,但就是觉得格外有气质,很朴素,适合宫女佩戴,不会让人误以为是娘娘的赏赐,也不会让人觉得送礼没诚意。姑娘哪个不喜欢漂亮的事物,宫女本就限制颇多,娘娘赏赐的大多不能用,宫里的配额又实在不好看,傅辰这是送东西送到她心坎里了。本来开口的拒绝也转了个弯,拿着就有些不舍得放下了,“那我就谢谢小傅公公了。”

  看着傅辰的目光,又多了一分和善。

  “姑娘客气,应该的。”这世上没永远的敌人,这是曾经做了人事总监后,有所领悟的。

  几次找猫和伺候德妃娘娘时会遇到,加上傅辰时不时私下给几个宫女太监讲笑话,不着痕迹地与他们拉近关系,这些宫女太监已经没了一开始对傅辰的强烈排斥。

  当然,如果能有些好感,对于他平日走动,有利无弊。他一个大男人放着也没用,还不如物尽其用。

  “谢什么,对了,你从外面来,可知外头发生什么事儿了?”墨画语气温和了许多,再说德妃对院里的人总体上是比较平均的,有所偏颇也不算太明显,墨画对傅辰的偏见也越来越少。

  “墨画姑娘还是小心为好,我刚经过,看到御林军也过来了,外头现下很乱。”

  “什么!我晓得了,谢了。”墨画领了情。

  两人聊了几句,就别过了。

  德妃正在试穿尚衣局送来的下个季度新衣,这会儿门外有人进来送吃食,是内膳房里的添柴人,这添柴人每日要奔走与各个宫里送柴火,偶尔也会帮内膳房送吃食。

  此人安静地送菜,安静地离开,全程只有一句“娘娘请用”。

  她应了声,关上了屋子后,才从桌上的膳食中拿起那小竹筷,拧开筷子的尖端,抽出里面的纸条,看完后直接在烛上烧了。

  “无名黑犬扰乱宫廷,皇后恐有小产危险?呵呵,真是多事之秋,看来方才是在抓狗了?这宫里的,能养犬的就那么几个地方,无名黑犬,宫里怎么会进没名头的东西,这是有人私下运作了吧?本宫身娇体弱,现下出去恐会受到惊吓,可如何是好?还是先歇会再过去才能看到好戏。”她边笑着,边将右衽掩于衣襟内,系好带子,“待会穿哪一件去比较好?”

  这事情,背后又有谁在倒腾,自能出分晓。

  她并不着急,这宫里三天两头都能有这样那样的事,气定神闲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她慢悠悠地走到桌前,上面摆放着新送来的衣衫,爱不释手的摸着这些突出江南女子柔美的衣服,宫中大多衣服都较为正规正统,虽说四妃都需要穿着较为正式,但德妃却觉得,难道我穿得漂亮就不是德妃了?

  就像傅辰说的,气质靠的不是衣服,而是她本身。

  宫里对宫妃的服装面料有严格规定,按照等级划分,不能超出份例,但这款式却是没规定的,经常会有妃子为了夺得帝王的关注,从而让尚衣局做出千奇百怪的模样,到底后妃的最主要职责就是伺候好皇帝,其他都是虚的,后妃们也是在制度下各出奇招。

  她拿到手的新衣服,傅辰加入的几种汉服唐服元素,结合晋朝的服饰特点给画出来的,衣裾飘飘,婉若游龙,令人望而生醉。

  在对人对物上,他并不做大变动,只在能力范围内让自己周围产生潜移默化的改变,这改变润雨细无声,等周遭人再察觉时,就会发现早已无法改变。

  要说书法和绘画,现代人学的并不算多,从小失去了父母,经历了长时间的叛逆期后,他才渐渐学会了平心静气,学习古人的琴棋书画,休养生息。也许在现代算不错,但到了古代几乎人人都能写会画,还会吟诗作对的地方,他那点能力就不算多出众了,当然,傅辰要的也不是出众,只要够用就行。

  德妃照着铜镜,又想到某人画出这些图纸后,在她耳边低语,“做出来,穿给我看。”

  忍不住捂住脸,轻声低喃:“这浑人,都当了太监,怎的这么不着调,谁要穿给他看!”

  “娘娘,奴才回来了,能进来吗?”

  门外传来某人让他熟悉至极的声音,刚说到人就到了!

  她轻咳了一声,淡声道:“进吧。”

  傅辰刚进屋就看到德妃穿着水绿色的改良版齐胸襦裙,配上那张亦庄亦谐的鹅蛋脸,令人眼前一亮,“不是说绝不会做吗?”

  “哦,布料多出来,就顺手做了。”

  傅辰搂住她的纤腰,赞道:“很美。”

  “真的?”她掩住心中的欣喜,斜了他一眼。

  这一眼就定格了,捧住傅辰的脸,“你这是怎么了,脸白成这样子!”

  “无碍。”傅辰抓住她的手,轻轻吻在她的手心,“君凝,再升我一级。”

  只有正三品管事太监,才能在监栏院拥有管理一个院子的权利,而傅辰现在还差那小小的一步就能到正三品掌事太监。

  穆君凝忍不住缩了缩手,想了片刻,正色道:“不行,太快了,至少待你十五以后。”

  无论是她给傅辰升职,还是傅辰自己从皇上那儿讨得的,那靠的都是他自己,是正规的升降,就是速度有些快,也无人能指摘什么。她从没见傅辰这样直截了当的向她讨要过什么,应该说傅辰这人让她一直觉得是个所欲所求非常少的人,“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急切?”

  “我原来院里的人,又走了一个。”傅辰闭了闭眼,抖着手捂着胸口的玉佩,坐上了木椅,平静说道。

  只有他知道,这样平淡淡的一句话,蕴含着多少事。

  见傅辰摸着胸口的突起,她好奇揭开衣襟,赫然发现那玉佩。

  这不是她有一次随手赏他的吗?他居然随身携带!

  说不出的滋味让德妃有些感动。

  “这是常事,你要学着习惯。”穆君凝站起,将他的头压在自己胸口,“你救不了所有人,这宫里,心软要不得。宫里奴才少说好几千,你管得了吗?从晋朝开朝以来,太监就没升得那么快的,虽然我有权利再给你升职,但你想想你进宫的年数,你的年岁,从没有正三品太监是你这个年纪的,傅辰,我想要保住你,别给自己站在风口浪尖上,树大招风。”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发丝,这人头发这样细软,偏得这性子如此狠硬。

  傅辰知道她说的道理,这也是他之前一直步步上升的理由。

  他知道,今天,他的心乱了。

  傅辰听着外面的声响,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是侍卫们搜索的时间,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在二皇子那儿有安插人吗?”

  德妃松开傅辰,“为何这么问。”还独独问二皇子。

  “你曾给过一本各宫关系的册子。”傅辰说的是那时候他还没来福熙宫,德妃特意让墨画给他的一本宫内地图,上面还详细标注了各种人物的厉害关系,能绘制这样一本简略的册子,本身就代表这位妃子的关系网了得。

  “只从册子你能看出什么?”那时候,她难得碰到个与心中那人年少时如此相像的人,自然多花了些心思,却不知傅辰从里面能分析出东西。

  “你可还记得慕睿达,那时候他劝过我来你这儿,若不是有人暗示他,以他的性子是不会说出那样一番听不出弦外音的话的,但显然,他和你是有关系的。只是他职位太低,不可能是你直接吩咐的,那代表在你和慕睿达中间还有一个人当中间桥梁,用来传达你的意思,而且从这人的职位来看,应该能操控不止慕睿达一个掌事而已,想要绘制出那样一份册子,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直到我看到了刘纵,我猜测他就是中间人。所以你让我去内务府只是单纯的让我做事吗?他们是你的人,我有理由推测出,你的人不仅仅安插在这么几个地方。而从你对刘纵忽然倒台的态度来看,你并不着急,那说明你早就安排好了别人能够顶替,或者能够有类似刘纵的权利,是有其他后路的,所以刘纵就算命不久矣,对你来说可能有影响,但不大,你才能那么淡然的让我去送他最后一程。”

  “你很聪明,聪明得让我觉得当太监太可惜,你说你怎么会能当个去了根的呢?”更难得的是,就算看出了这些门门道道,这人能够压在心里,只在需要的时候才说,这份忍耐力,这年岁,若他再过几年,该是怎样的怪物。“我听闻墨画说子的尖端,抽出里面的纸条,看完后直接在烛上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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