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1/4段
见傅辰一脸诡异地盯着自己,好像在说,殿下您在开玩笑吗?
从古至今,有哪个人会让太监给自己绣荷包,女红那是女儿家的事,太监就是去了根,那曾经也是男人啊。
本来邵华池的确是在说笑,不过是心中郁气抒发不去,变着法子让这小太监给自己逗乐一番,但看到傅辰的模样,倒确有几分真意。
给我绣个荷包怎么了,委屈你了?本殿下何时要人荷包过了,这见鬼的模样。
本来就被今日一桩桩事压得透不过气,邵华池脸色有些阴沉下来,不过之前与傅辰磨合了那么多次,他也算摸索出规律来了,傅辰这人绝对不能来硬的,别看答应得好好的,暗地里使得绊子能让人头疼死。
“奴才不会,请殿下另找贤能。”这是很明白的拒绝了,傅辰说话不爱堵死,大多会绕着弯儿来拒绝,至少面上是好看的,但这次却非常直截了当,显然邵华池的话,触到他的自尊心了。
古代的女红,包含浆染、刺绣、缝纫等等,单单是刺绣一样囊括了各种绣法,一个精致的荷包想要成品出来,那都是女子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女红功底奠基的,就像现代义务教育一样,门外汉想要学绝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行行都有其门道。
若普通的缝缝补补,傅辰还是会的,至于原因,妻子的衣服少个扣子,儿子的小背包被划破了,他都会自发地为他们弄好,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丢脸的事,那是作为丈夫/父亲该做的。但对邵华池,他还没点亮这个技能。
“不过是句玩笑话,不必当真。”邵华池也不勉强,扫过那只荷包的眼神,却明显冷了两度。
傅辰笑了笑,也将这茬揭过,“谢殿下体恤,刚才听闻有人闹得殿下不愉快了?”
说着,为邵华池穿上衣服,服务到位,并未因刚才的不愉快与邵华池对着干,这就是傅辰让人舒服的地方,无论说什么,傅辰都能让你对他气不起来。
“呵,能是谁,还不是我那个好二哥,白日送来截了的尸首,到了夜里就派人来刺杀我,他是丝毫活路都不给我啊!”邵华池冷笑着嘲讽,给自己倒了杯茶,却被傅辰阻止。
刚用完药,喝浓茶可不好。
邵华池挑了挑眉,没有暴怒也没有呵斥。要是这会儿有其他人在,定会奇怪,邵华池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轮的到一个奴才指手画脚吗?要是擅自做主,是会被训斥的,他向来不喜太自以为是的奴才。
最落魄时,是这双手喂他吃喝,这份真正为他着想的心,大约整个宫里,也只有傅辰了。
换了以前傅辰也是不会做的,这也是在一次次试探邵华池对自己的底线后做的改变。
傅辰端着从养心殿的膳房拿来的羊奶,为邵华池倒了些。
邵华池不爱喝羊奶,这次尝了一口,不自觉喝了一大蛊,“怎么膻味那么轻?”
“奴才放了些茉莉花、杏仁,不知可还能入口?”这两物将膻味冲淡了些。
“勉勉强强。”边说着,却将剩余的全部喝完,嘴边沾了一圈奶糊,那模样倒有几分可爱,接过傅辰递来的湿帕擦掉。
只要傅辰在的地方,都能将人伺候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好像自己的手脚都是观赏品,他什么都能为你考虑到,还没等你说,就已经全部准备妥帖了,要说宫里会伺候人的奴才绝对不在少数,但能这么润物细无声,不招人厌的,却几乎找不到。
等收拾好了,邵华池心情也平静了许多,傅辰才问道:“那些刺客,殿下是如何处置的?”
“关在重华宫内。”想到那些刺客,邵华池面色就不太好。
“殿下怎么确定是二皇子所为?”
“他们身上带着二哥府上的令牌,不是他还有谁?”加上白日那一出,很容易让人联想加以肯定。
“那么大皇子,九皇子府可有相关消息?”
“并无。”见傅辰锁眉深思,“怎的,你觉得不是他?”
“奴才只是觉得奇怪,就是要派人袭击,也该是大皇子或是九皇子,他们的住处,怎么都比在养心殿的您要松散些,何必舍近求远,再者您对二皇子而言,并不是最大的敌人。”言下之意就是,那么多有用处的皇子,杀一个没继承可能性的皇子,二皇子他闲得慌?要知道在宫里干出这种事,要是被皇帝发现,那就得不偿失了,皇帝肯定会严厉处置。而且谁来袭击你,还会带上自己主人家的令牌,太明显了。“另外就是奴才个人的感觉,二皇子实力大减,如今他的人想要轻松进入皇宫内假扮太监,并不容易。”
能做到这么天衣无缝的,只凭二皇子是不可能的,那可能需要长期而周密的伏蛰,说不定目标根本不是皇子,而是地位更高的,比如……皇上?
“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然后想要嫁祸给老二?”他气在心头,倒没有像傅辰这般分析,现在冷静下来,的确是这么回事,人都容易走入盲区,势力再大的领导者,身边也需要一个智囊。
傅辰点了点头,“这可能性占了六成。”
在这风口浪尖上,如果能除掉刚刚得宠的七皇子就如虎添翼了。当所有证据都指向二皇子,就是皇帝再偏袒,再觉得事情蹊跷,为了向文武百官、向天下交代,他也会处置二皇子,这是在圈禁后完全打死二皇子复位的可能性,这招借刀杀人的法子,用的着实让人心生胆寒。
而对皇帝来说,刚刚对七皇子的愧疚更加泛滥,加上七皇子又不能继承皇位,这样无用的皇子都要杀,说明二皇子是个多么可怕多么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的人。一怒之下,怎么都会狠狠打压二皇子一派的人,如果从这点来看,那么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九皇子,甚至三皇子都是有可能的。
但这些都是傅辰的推断,除了皇子们,那些朝臣也一样有嫌疑,谁都想渔翁得利。
嫌疑对象一旦扩大了,就不能猜到是谁。
“他们有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吗?”傅辰又问。
“诡亥诡巳已经将其牙齿里的毒药取出,身上的兵器也去掉了,他们也极为擅长逼供,只是工具不足,再说重华宫闹出动静,我也不好交代,这群刺客嘴巴太硬了,到底是虎贲的人,大部分刑罚都能熬过去。”邵华池如实相告,他并不打算将这几人交出去,这事情闹大了对自己也没好处。
他要怎么说自己躲过这次截杀,因为身边有一群安慰,他是嫌自己还不够引人瞩目吗,还是让他的亲亲父皇现在就开始忌惮他?
虽然不能闹大,但这笔账不能不记,他要知道这次袭击的原因。
“殿下想要引出主谋?”
“自然,你可有好办法?”
“奴才勉力一试。”
“好,若不行也不必勉强。”这种话,邵华池也就对傅辰才说得出口,他手下的人,哪个不是必须尽全力,做不到也不必留下来,他身边向来不留废物。
傅辰这样干脆的答应,并且还是半主动的揽活,让邵华池觉得自己的服软是奏效的。
傅辰这人,很少真心帮他,这点不是靠强迫就能得到的。
那颗聪明的脑袋,因着之前逼迫的事,从不肯为他所用,即使表面上用了也发挥到不了其中百分百的用处。
他觉得,现在这是不是傅辰的妥协,这个小太监正一点点向自己靠近。
至少此时此刻,傅辰看上去,让邵华池觉得自己已经一点点将他软化了。
“殿下,可否派人去西北边境的州县?”西北边防,与羌芜接壤,而羌芜邻国就是暨桑国,定然有走私者销售过阿芙蓉。
“何事?”他记得傅辰的家乡皋州就在西北。
“请殿下请来一些服用过阿芙蓉的人,将之安置在京城。“
“这是你的个人要求?”
“是,与任何人无关,只是奴才的个人请求。待人到了,奴才自会向殿下和盘托出,只盼殿下能信奴才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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