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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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晚摇承认自己是自私的。

  刘文吉被废,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刘文吉本人怎么办,而是春华怎么办。

  她心中一凛,第一想法是:这件事不能让春华知道。

  不能让春华腹中胎儿受影响,不能让春华本人受影响,尤其不能让晋王府因此成为变数。

  第二想法是:不能让言尚知道。

  一是会影响言尚现在的制考;二是……

  二是上次春华所引起的事件中,她让言尚去调解矛盾,言尚直接一箭射死了郑氏家主,由此才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豪强之治,将所有人马拉下了水。

  从那件事中,暮晚摇到底怕了言尚,怕他再给她惹出什么更大的事来。

  发生这样的事,暮晚摇闭目沉思两个呼吸,便打算动手解决此事了。

  她先冷声:“拿着我的鱼符,派人先去北里,将那个刘文吉保护的娘子找到。提防她半夜逃出城。

  “在我过去之前,先拷问她,看是不是有人指使了她。到底是有人利用,还是巧合,先给我弄清楚!

  “还有,都是谁废了刘文吉!不管能不能动,只要他们还在北里,先给我套上麻袋打一顿,给我将那些动手的人也废了!”

  “刘文吉人呢!侍医!侍御医!给我去宫中找侍御医来!”

  半夜三更,丹阳公主府的灯火全都亮了起来。

  公主本人华裳锦罗,亲自处理此事。卫士们也在公主的命令下各自出府,执行公主的命令。

  暮晚摇深吸口气,心想她要在言尚知道此事前,将此事解决了……或者说,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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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桐等卫士去北里抓人,暮晚摇则在两个小厮的带领下,去看了鲜血淋淋的刘文吉。

  两个小厮陪着刘文吉晃荡了两个月,已经习惯刘文吉整日喝闷酒。今夜事发时他们都不在,还跑去跟其他娘子斗嘴耍乐。

  听到动静时,他们急匆匆赶去,都没有来得及说出丹阳公主的名号来保护刘文吉,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两个小厮惨白着脸,知道完了。公主一定会杀了自己的。为了将功赎罪,他们第一时间先将刘文吉从那家花楼中带出,连夜敲坊门,闹着用了公主给的权利,才迫使坊门开了、来到了公主府上。

  刘文吉被安排在了公主府的客房,暮晚摇心焦如焚,在外面徘徊。好不容易等到宫里来的侍御医,又好不容易等到那侍御医出来。

  暮晚摇急急看向那侍御医。

  侍御医摇头叹气。

  暮晚摇心一凉。

  侍御医在一个公主面前说起那事,总是尴尬一些:“幸好他还年少,又及时请医,日后还能正常……嗯,出恭,不会漏……嗯。不至于因此丢了性命,总是还活着的。且殿下在……可以让他留在公主府中当个宦官。”

  暮晚摇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公主府上当然是有宦官的,她之前还数次拿此事开言尚的玩笑。然而这宦官,不应该是刘文吉。

  暮晚摇尖长的手指掐入掌心,借助痛楚来让自己冷静。

  暮晚摇问侍御医:“他……醒了么?”

  侍御医露出不忍神色来:“一直清醒着。”

  暮晚摇怔了一怔。

  问:“从头到尾?”

  侍御医:“是。”

  问:“整个过程他都是知道的?”

  侍御医:“是。”

  侍御医叹:“我没见过这般强忍着不肯晕倒的小郎君。全身都被汗浇了一遍,还撑着问我他是不是没救了。我能说什么呢?只能答人各有命。然后他就眼睛空洞,看着上空发呆,不再和我说话了。”

  暮晚摇向身后侍女使个眼色,让她们安排侍御医在府上住下。也许这两日,刘文吉还有需要用到这位侍御医的地方。

  得多亏是公主的身份,才能请到给皇帝看脉的御医。这些御医见惯了被废了根的人,又经常给宫里内宦开药。见怪不怪之下,才能冷静处理刘文吉的事。

  再随便一个会看病的,都不会比宫中来的御医做得更好了。

  -----

  暮晚摇再在外头徘徊了两刻,才推门进去,看望一直清醒着的刘文吉。

  在公主进来前,刘文吉在两个小厮的帮助下撑着身子,换了衣服,整理了自己的衣容。暮晚摇进来后看他,便见他憔悴地起来向她行礼。

  暮晚摇让他躺着休息,短短几个动作,刘文吉靠着枕头坐在床上,又是面色无血,苍白无比。

  暮晚摇静了一静,盯着这个俊美的少年看了半晌。毕竟是美男子,又很年少,去了根,从外表看,也看不出来。然而刘文吉给她的感觉,却再次变了。

  若是之前是蒙着一层灰,这一次,便是隔着一层霜雾了。

  有冷霜覆上他的魂,他变得冷了很多。和韦树那种少年清冷不同。韦树是浮屠雪一般让人向往的清寒矜傲,刘文吉是雪灾后埋在雪下、苦苦煎熬的生灵。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意,都不过是命运的馈赠。只是这命运,待刘文吉不够好。

  暮晚摇静默片刻后,说:“我会看着,帮你拿下那些折辱你的人。”

  刘文吉看向公主,淡声:“拿得下么?”

  暮晚摇微滞。

  刘文吉看着少年公主连个保证都说不出,他唇角露出一丝哂笑,淡漠道:“是我自己的事。殿下不过是看在春华的面子上照顾我,殿下没有理由帮我太多。殿下且放心,我不会因此生事,给你惹麻烦。”

  暮晚摇好久不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经过此事的刘文吉对话。同情么?或者和他一起抱头大哭?

  她和刘文吉的感情没有那么好,她也不能像言尚那样对人的遭遇感同身受。她确实觉得他可怜,然而……也就这样罢了。

  她想骂刘文吉颓废的话,在家里喝酒不行么,跑去北里干什么。

  但是她又知道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北里又不是什么不能去的地方。

  大魏非但不将北里这样的地方当祸害,在民风舆论上,北里反而是长安最繁荣、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地方。任何来长安的人,若是没有去过北里,就不算来过长安。

  她自己经常去,朝廷官员经常去。就是言尚,浮屠雪一般让人向往的清寒矜傲,刘文吉是雪灾后埋在雪下、苦苦煎熬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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