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欺凌与佣兵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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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雇主’与‘佣兵’愿意找我们,一来他们不容易寻到彼此,二来佣兵怕雇主赖账,雇主怕佣兵反咬,我们在中间做个担保。说起来,赚的是个伺候人的钱。只不过近些年头,在小影手中做得过于好了,渐有店大欺客之势,可实质并没有变。你刚说,不知自己究竟想问什么。那我问你一句:佣兵团的存在,让这世上欺负人的事变多了,还是变少了?”

  “啊?”冥烛对这问题颇感意外。“自然是多了。可你这样问……说明我答得不对吧?”

  叶玄轻声一笑:“问你不是考你,我自己也没想透。但至少,佣兵团的出现,让‘素人’有了一个反击‘武人’的法子。这世上,能练气的人就那么些,‘火水旱蝗’更少,可银子却是人人赚得,人人使得。

  如果银子能买到武人手中的刀,那‘武人’在欺侮‘素人’的时候,就得重新掂量一下。一个镇子的‘素人’联合起来,也杀不掉一个‘水灾’,但一个镇子的银钱集结起来,却能买死一个‘水灾’。

  从这一层上说,佣兵团将‘武人’与‘素人’之间的鸿沟,填得浅了些。当然,‘雇主判而不审,佣兵决而不裁’,这其中一定会有滥杀。佣兵团从来不能主持正义,只能维持平衡。

  可这样一个时代,又能指望谁来主持正义呢?你为给‘周冲’讨个公道,杀了那么多人。就算不是全部,其中大部分也都是冤杀。如有一日,雕大宝、解应宗的家人来找你要公道,你反不反抗?”

  “反抗。”冥烛认真答道,听语气似也有些亏心。

  “哈,你倒不蠢。其实,残影要是早生些年……周冲的事,或许还有另一般解法。”叶玄幽幽说道。

  “什么解法?”冥烛的眼睛瞪得大了些。

  “复仇金。”叶玄一字一顿,将残影的创举念出,毫不掩饰语中赞叹之意。“你被复仇之事逼得几乎疯了,不是因为仇人不好杀,而是因为仇人不好找。那我问你,这世上除了凶徒本人之外,最有可能猜到凶徒身份的人,是谁呢?

  我想,应是‘周冲’自己。他与谁的矛盾最深,谁又最希望他死,他至少会比你更清楚些。如今的‘莫问塔’,只要雇主存上一笔银子,再写上一份案卷,当雇主没能寿终正寝,而是死于非命时,‘莫问塔’就会派出佣兵,去刺雇主指定之人。

  复仇金,分‘暗金’和‘明金’两种。

  ‘暗金’就是只有‘雇主’和‘莫问塔’知道;若付的是‘明金’,则‘莫问塔’还会有专人去将此事到处宣扬,亦或直接通报给‘雇主’指定之人。只不过七十多年前,‘莫问塔’是我在主事。我可想不出这等高明的法子。”

  冥烛惨然一笑:“就算早些想出来,只怕也赚不到爹爹的银子。”

  叶玄没有接话,欲将此事带过,继续道:“另则,‘莫问塔’也不是只撮合那些行刺和仇杀的买卖,‘佣兵’也不都是‘刺客’,护人、救人的事也做。修园子的委托我们也接,采药、打猎的也接。还有一次,有个靠着山的村子,说山洞里蝙蝠太多了……只要能寻到干活儿的人,这样的委托我们也接。”

  冥烛将目光移向水雾深处:“欺凌弱小的委托,也接吗?”

  叶玄轻声一笑:“你怎问出和‘云洛’一般的问题?而且听你口吻,似是把自己带入了‘弱小’一方。你可不是‘弱小’,你是‘欺凌’。你自己算算,这世上有谁欺凌过你?就只那凶徒一或几人而已,你又欺凌过多少人呐?别人不提,就说我吧,咱们之间,是谁欺凌的谁呀?”冥烛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将头低了低。

  叶玄继续道:“知道为什么这佣兵团叫‘莫问’吗?佣兵是刀、是盾,不是判官。刀和盾不会知道谁强大、谁弱小,更分不清什么是欺凌、什么是复仇。

  方才说过,佣兵团从不主持正义。你的事,小蛾的事,还有之前无数我不愿告诉你的事……我连‘枯荣城’一地的正义都主持不了,更别提整个北方甚至天河以南。

  小烛,我问个可能会惹怒你的问题。你若真怒了,到了岸上再打我,别弄坏了船。周冲之死,究竟是欺凌,还是复仇呢?”

  叶玄不知是否与自己的铺垫有关,冥烛没有发怒。只幽怨地伸手撩抚着如镜面般的湖水:“唉,不管是什么吧……”后半句却说不出,也不想说了。

  “小蛾,下去的有些久了吧?”瞧着被冥烛拨荡的湖水,叶玄忽然想到,小蛾潜下去,已有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了。

  “嗯,好像是。”

  “少主,叶玄!”二人刚刚开始有些焦急时,鬼蛾的呼唤透过缭绕的烟波传入耳中,凭声音而判,似还离得挺远。

  “滚过来!”叶玄发声助她辨清小舟的方位。

  片刻后,一条紫墨色的身影如水鬼蛾钻出镜面,轻盈地翻入船腹。“什么也没有!”鬼蛾有些生气地用手右理着糊在脸上的头发。

  “要能捞着,船夫早发财了,能轮到你?”叶玄瞧着她有些狼狈的模样,心情甚好地讥笑道。

  倏忽间左手一扬,暗器自鬼蛾袖管中激射而出,正中冥烛脖颈。

  “啊!啊!!”冥烛一面惊叫,一面慌乱地将右手伸入衣襟之内,随即扯出一条比小指还细、比绳鞭还细的一尺来长的黝黑水蛇。“干什么呀!”她冥烛愤怒地将水蛇摔到鬼蛾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鬼蛾倚在舟侧,笑得前仰后合,对那摔向自己的黑蛇全不避让,任由它盘挂在自己因湿透而更显隆起的左乳之上,直到笑声渐息,才随手将蛇拈起,丢入湖中。“你一个练‘烬手’的,还怕这?”

  冥烛整理好春光有些外溢的衣襟,手心的湿寒和背脊的冷汗,摧毁着她对鬼蛾本已是半真半假的畏惧,一把抓过盘在脚畔的绳鞭“鬼哭”,作势要往湖中甩去。

  “唉!不行!”鬼蛾有些惊慌地喝止道。

  右手扬起的同时,冥烛左手迅疾地将鬼蛾交给她的四张“金叶”揉捏成团,两近两远,两左msp;从这一层上说,佣兵团将‘武人’与‘素人’之间的鸿沟,填得浅了些。当然,‘雇主判而不审,佣兵决而不裁’,这其中一定会有滥杀。佣兵团从来不能主持正义,只能维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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