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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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妙的是,这位谋士,竟然还能借力打力,劝说他开放国境,借道冀北联军,然后利用冀北联军的力量,将势力最强最桀骜的天南王拿下。

  心头大患一去,他喜不自胜,立即采纳了副相关于黄沙城的建议,黄沙城也是心头一患,如果能借助冀北联军力量除去,自然皆大欢喜,为此送出一个铁矿,虽然有些心疼,但他相信这位副相的看法——纳兰述人中之龙,君珂得属下爱戴,心胸广博,两人联手,将来天下必有一席之地,以黄沙城之事送份人情,从此交好,以后最起码尧国方面,再无后顾之忧。

  现在,黄沙城的事情应该已经妥善处理完了吧?也该安排人交割铁矿了。

  权雍柏笑微微地看了看空着的位置,眼神有点遗憾,副相今天没来,据说是受了风寒,在家休养。

  权雍柏思考着,等下宴席结束,得派人多送些补品去,副相为国殚精竭虑,自己该好好笼络才是。

  又想最近南方针对各王的信报都来得及时,北方的各路消息却似乎有延迟,北线驿路司已经两天没有各地奏折了,宴会后要派人去催问。

  他这么想着,接过宫女斟满酒的酒杯,酒液忽然一晃,他脸色一沉,宫女大惊失色,便要跪下请罪。

  人还没跪下,轰然一声巨响。

  声音仿佛发在宫门处,那么远传到这里,还雄壮得震动整个大殿,人人酒杯倾倒,屁股发麻。

  远处隐隐有海啸般的呼喊声响起,也像海潮一般,初初还在遥远的地方,转眼间惊涛骇浪,水晶墙已经撞到眼前!

  权雍柏骇然站起,溅了一身酒液菜肴也没发觉,厉喝:“怎么回事!”

  “砰!”

  殿门轰然撞开,一个人扑了进来,浑身鲜血淋漓,重重栽倒在铺了红毯的白石地面上,鲜血瞬间将身下红毯染成紫黑色,四面王孙惊呼走避,那人在地上颤巍巍抬起头,伸出鲜血淋漓的手,嘶声道:“陛下……完了……完了……”

  权雍柏一眼认出那是负责宫内守卫的御林军统领,心中一沉,勉强支撑着喝问:“怎么了!来人——”

  “啪!”又是一声,跌进来一个人,满身浴血,正落在御林军统领身边,落下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御林军统领一看,骇然大叫起来,“老林!不是叫你守住日华门的吗?怎么……”

  “啪。”第三个人撞进来,无声跌落,随即一人大步而入,腋下夹着一个人,面无表情,绕过面前死的死伤的伤那三人,看也不看四面惊呼逃窜的皇子王孙,直奔御座而来。

  那人黑发飘散,一身黑衣,眼眸微红,面容如雪。

  鲜明的色彩,森然的气息,明明少女之姿,行动间凛冽却有魔神之态。

  权雍柏一眼就愣住了。

  怎么会是她?

  “君统领!”他被对方来势所惊,慌忙迎上一步,忽然又觉不对,沉下脸厉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我西鄂王宫!你一个别国将领,竟然敢擅闯我西鄂国宴,杀伤我西鄂将领,当真当我西鄂无人吗?”

  一边怒责,他一边不动声色向后退,他不是傻子,当然看出此刻情势不对,无论如何,先保证自己安全要紧。

  “对啊,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君珂轻蔑地一笑,“这不是你西鄂王宫吗?”

  “你……”

  “装潢得还不错。”君珂随意四处看看,没有笑意地笑了笑,“配做我的行宫。”

  “放肆!”

  “你说对了。”君珂看着他,点点头,“姑娘我今天,就是来放肆的。”

  她指指地上鲜血淋漓的那三人,轻描淡写道:“这是你御林军一位主将和两位副将,我刚才已经命人对他们放肆完了,接下来,只好你来承受我的放肆了,哦,”她微笑画了一个圈,囊括了整座大殿,“还有你的子子孙孙们。”

  “谁让你进来的?是不是有宫人和你勾结?”权雍柏脸色铁青,神情中满是不信,“三天前还接到信报,说你在黄沙城,你怎么可能现在到了这里?你孤身闯入朕的皇宫,杀伤朕的将军,当真以为西鄂之下,无人可以治你?”

  他看见大殿四面闪动的人影,却并不相信君珂能够带大军进入鄂城乃至王宫,一定是君珂带一小部分能人,因为某个原因,突然闯宫,才能闯到此处,但只要自己一声招呼,一个旗花,这一小批人,里外夹击,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怎么进来的?”君珂笑笑,“我率三十万大军,从黄沙城出发,一路经过九垸山,里尔城、大夜城、自匡山城经昆阳城折转向南,进入鄂城,过城西区,越九宫长街,御府井八公楼,自长阳宫门入,一直走到了这里,就这样。”

  权雍柏越听心越惊,君珂所说的那一系列城池,正是他刚才所担忧的两天没有消息传递的北方城池,一个不少!

  “不可能!”权雍柏眼珠发直,想了半晌,勃然大怒,“君珂!你太过分了!你冀北联军来到西鄂,我西鄂大方开放国境,还送你铁矿粮草和马匹,情义深厚,无可比拟,你竟然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君珂静静听着,霍然仰头,大笑。

  她一笑,满头黑发披散,眼眸一轮血红,权雍柏被她那近乎疯狂的神态,惊得一跳。

  “你西鄂大方开放国境!”君珂森然上前一步,“你西鄂开放国境,挑唆天南王阻路,借刀杀人,利用我和纳兰述!”

  权雍柏退后一步,直着脖子解释,“我们有替你解除天南的异士能人!”

  君珂根本不理他。

  “送我粮草?”她又缓缓上前一步,“你一边送我粮草马匹,一边控制官府不许卖我存粮,一边掳走我的士兵,下传染毒物!”

  “哪有此事!”权雍柏退一步,神色惊诧。

  “送我马匹?”君珂再上前一步,“你令我士兵身染疾病,然后抢先买走所有我需要的药物,令我士兵辗转病榻,不得前进!还派人夜袭骚扰,困我当路!”

  “胡说!”权雍柏再退,满头汗落,转头对殷山成望去,殷山成也露出惊异的神色。

  “送我铁矿!”君珂大笑,声音凄厉,“你拿联军急需的武器做诱饵,让我们带着云雷人去黄沙城送死,什么云雷弃民,什么满地罪徒,什么以云雷招安,什么不费吹灰之力你我双赢,到头来,满地尸首,一座空城!”

  “怎么可能!”权雍柏一跤跌落在御座,“怎么可能!”

  “什么铁矿粮草武器马匹!”君珂振臂大呼,“我现在想通了,等你送?我为什么要等你送?等你送那点东西,还要我们面对陷阱,不如我干脆,统统拿过来!”

  “你做梦!”权雍柏跳起来,“来人啊,来人啊!”

  “叫吧,叫破喉咙我听听。”君珂冷笑,“我很想看看假仁假义的西鄂大君,如何用他的破锣嗓子,结束属于你权氏王朝这个时代的!”

  她手臂一松,腋下一直夹着的人扑通一声掉下来,是个华服男子。

  “你的皇太子,今天称病未来是吧,刚才我看他在宫内玩男女搏击游戏太累,帮他松松骨。”君珂脚踩在西鄂皇太子身上,淡淡道,“现在,我不高兴和你废话,如果你不想你儿子被我踩死在面前,那告诉我,你的副相,在哪里?”

  “副相……副相!”权雍柏满头汗珠滚滚而下,眼中霍然闪过一道厉光,“原来……原来……原来是他!这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是他!”

  “他在哪里!”君珂大喝。

  “他在……”权雍柏话说到一半,忽然一个翻滚翻向御案下,用力将一边案角一掰!

  轧轧连响,四面穹顶,冷箭攒射,权雍柏身形一沉。

  惨呼连响,鲜血激射。

  冷箭并没有射向君珂,却落入躲在一边的皇子王孙群中。顿时射死了大半。

  与此同时,人影一闪,一脚将倒地的西鄂皇太子踢起,撞上御案,御案一沉,权雍柏再也翻不下去。

  大殿穹顶钻出几个尧羽振翅部的卫士,振翅专司机关之术,几个人高踞殿顶,看着底下惨呼哀嚎,不屑地撇撇嘴。

  “我的儿……”权雍柏一声惨叫震动大殿,他此时才看见,被踢过来阻挡住机关的皇太子,已经死了。

  君珂身边,丑福慢腾腾转转脚腕,发出一阵格格之声,神情漠然。

  “和天南王学的机关?可惜太粗糙。”君珂淡淡道,“说,人在哪里?”

  权雍柏却在一声声抱着儿子嚎啕,完全不理君珂的话,君珂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上前一步。

  “君统领。”一人突然开口。

  君珂扭头,静静注视那人,“殷祭师也要螳臂挡车吗?”

  殷山成苦笑了一下,“不敢。”他看看殿外,“陛下不信您率军入城,但在老夫看来,您刚才没有撒谎,因为北部那些城市,确实已经断了联络。”

  君珂淡淡道:“别废话,不管我有没有带兵进皇宫,但最起码,我现在掐住了你们的生死,如果你此刻阻拦我,不是为了告诉我那贱人的下落,我立刻杀了你。”

  殷山成向她使个眼色,“关于副相下落,我或者可以给统领一个建议。”

  君珂犹豫了一下,颔首,“好。”

  示意丑福放心,她跟着殷山成,进入大殿内殿。

  “有些话,不能在陛下面前说。”殷山成在内殿向她施礼,“副相的下落,别人不知,老夫却是略知一二,他现在应该在城西第一高塔玉浮塔上,那里据说曾留下一位云游高僧的法经和重宝,对重伤者有治疗作用,他似乎受了伤,在那里休养。”

  “多谢。”君珂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走。

  “君统领不问我为什么知道,为什么肯告诉你吗?”殷山成在她背后问。

  君珂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在这副相到来之前,你殷山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今天我看见,他的位置,在你之上。”她冷笑一声,“权柄被夺,皇帝疏远,你怎么甘心?正好借刀杀人。”

  “君统领智人也。”殷山成长叹一声,“不过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与我何干?”君珂要走。

  “与你有关。”殷山成道,“老夫曾经做过推算,权氏王朝第十代而绝,如今正是第十代,老夫本来还不信这天命所示,因为自从这天南王阻路,借刀杀人,利用我和纳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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