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行走在荒凉之上第2/2段
但是吴恩已经忘记了，忘记了自己想要寻找什么。他只顾着埋头前进，每一脚都重重的踩进沙土中，被阳光烘热的砂石灼烧着他的脚踝，烧出了一块一块的斑痕——但是吴恩感觉不到，他的意识正在被更加激烈的头疼侵蚀着。
吴恩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胃里的球只能供应他两天的饮食和饮水，现在它似乎已经不起作用了。但是他还是一无所获，因为无尽的疼痛，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方向了。意识，体力都已经开始消耗殆尽，他这时候必须要停下歇息，但是他却因为意识混乱无法给背上的脊柱下达停止休息的命令。脊柱还在控制着他的身体向前挪动，由于能量不够，肌肉开始降解，心跳和呼吸却更加紧促——神经细胞的再生需要大量的能量和氧气，它们不顾吴恩的身体状况，迫切地想要重生控制这幅身体，哪怕它已经颓废不堪。
“吴恩——吴恩——”
模糊的意识中，吴恩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他仔细地辨听，是母亲的声音。
“吴恩，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吴恩无法回答，此时他仿佛成了一个旁观者。
“吴恩，走吧，回家……你是谁？你……你想要对我的儿子做什么！你放开手！”
吴恩脑海中回响起了母亲的挣扎呐喊，他紧闭着双眼，什么都看不到。
“求求你，放过他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我都给你！”
那是母亲的哀求，他从未听过她这样求人。
吴恩感觉到脸上有了一阵刺痛——他脸部的神经正在铺开，他睁开了眼，昏暗的光线刺入眼睛，月光黯淡，却将大地照得通亮，金黄色的沙土映着月光，泛着微微的白亮。他的前面站着那个女人，她转过身，衣衫轻薄，手臂上、大腿侧、脚腕上都缠着黑色蓝条纹的束带，她紧闭着双眼，黑发如瀑，笑靥如花。
她向吴恩张开了拥抱的手臂，却在吴恩即将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消失不见了。她如幻想一样梦幻，给予吴恩无尽的遐想。他的意识终于恢复，从大脑开始的神经恢复正逐渐向全身推行，他正在变回自己！
正当他昂起头准备前行，黑云却遮住了月亮，身边变得昏暗。
这一刻，他仿佛得到了一切，又失去了一切。
黑暗成为了永恒，吴恩的身体仿佛停止了行动，漂泊在浩瀚的宇宙中一样。意识脱离了他的身体，就像烟囱里排出的浓烟一样，不知散去何方。
“吴，是你吗？”黑暗中传来一阵阵回响。
吴恩闻循良久，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是那张照片里的女人。
“你是谁？”
“吴，是你吗？”声音无视吴恩的质询，一遍遍地回响。
“是我，是我！”吴恩急忙应和道。
“吴，快醒醒。”那阵声音仿佛来自远方，在吴恩意识中荡荡回响。
忽然间，黑暗如玻璃一样破裂，强烈的白光射了进来，吴恩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他正躺在一处敞亮的房间之中，周围都是雪白的漆面，没有了参照物，自身的位置也变得迷惑，就好像漂浮在里面一样。
“吴。”
吴恩抬起头，看到了那个黑发女孩，她穿着与不久前相同，但是这一次，从天花板上伸出一根拇指粗的电线，接入了她的后脑勺中。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女孩睁开了眼睛，里面却黑洞洞的一片——她没有眼球。
“吴。”
女孩依然在叫唤着他，似乎完全听不见吴恩的声音。
“你是谁？”吴恩扶着地面站起身，他的身体仿佛已经恢复了原样，走到了女孩的面前。女孩抬起头，空洞的窟窿注视着他，仿佛那里有一双水灵的眼睛。
吴恩仔细端详，认出了她的容貌。
她是艾瑞莎·芙兰芙露，这时候她的身体还很瘦小，仿佛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仿佛感受到了吴恩的情感，她露出了笑容：“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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