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第2/4段
这座古堡耗资近百亿,隶属于以房产开发著名的时家,格调高,收费也不便宜,所以很少有人会包下整个古堡。
毕竟只是玩玩而已,没必要,能进得来的也是些熟人,遇到了说不定又是另一番交际。
裴旭天这次算下了血本。
他和女友阮言恋爱八年,从研究生期间到现在。
今年他已经32岁了,家里催婚了很多次,阮言从出国留学后便一直在国外发展,今年事业刚刚转回来,如今在一家top级时尚杂志公司当主编,已经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也算事业有成。
所以趁着她生日,裴旭天想要求婚。
求婚这事儿,裴旭天也没底,所以只叫了几个好友。
但介于他朋友除了大龄单身男性就是没有爱的商业联姻,那些世家小姐聚在一起除了攀比就是炫耀,他怕搞坏了阮言的兴致,所以在前一天晚上千叮咛万嘱咐让沈岁和一定要带江攸宁来。
江攸宁算是他交际圈里,唯一比较正常的女性。
不骄不躁,知书达理。
应当契合阮言的脾气。
江攸宁跟沈岁和到的时候是上午十一点,本来以为是迟到,结果没想到是来得最早的。
古堡里除了服务人员外,空荡寂静,风哗啦啦吹过来的时候甚至有点瘆人。
裴旭天一个人在古堡里坐着,百无聊赖。
“没人来?”
沈岁和带着江攸宁走进去,自然在他一侧的沙发落座,随意和裴旭天打了个招呼。
裴旭天在手机屏幕上戳了几下,这才把手机扔下一边,叹了口气,“别提。
那帮小子昨晚麻将玩到凌晨五点,快天亮了才散场,说今天下午再过来。”
裴旭天在律圈有“小公子”之称。
因为他是法律世家出身,从上个世纪到现在,他们家的人参与了法律章程的拟订和一次次完善。
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名校、律师、法官,还有检察院长。
所以裴旭天为了避开他家亲戚,打官司都受到了限制。
因为避亲,他把手头很多案子都分了出去。
不过他爷爷那一辈是军人,他小时候在军区大院长大,跟院里的小孩儿玩得都挺好,尤其在长大以后,他们的关系网更近。
这次生日,他就喊了几个发小跟沈岁和。
话音刚落,穿着中世纪女仆装风格的服务生就领了一个人进来。
裴旭天站起来,朝着门口招了招手,笑道:“景谦,在这儿。”
被唤作景谦的人穿了一身灰色的休闲装,白色球鞋,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长相清隽,气质温和。
他笑着疾走了几步,和裴旭天握了下手,然后落座在他右侧。
“我发小,杨景谦。”
裴旭天给双方介绍道:“也是华政毕业的。
之前一直在英国任教,前段时间刚回来,好像是打算应聘华政老师吧?”
“对。”
杨景谦纠正道:“已经拿到offer了,下周三去报道。”
“恭喜啊。”
裴旭天笑着,转向沈岁和这边,“这是我研究生时期的学弟,也是我律所的合伙人沈岁和沈par,旁边这位是他的太太江攸宁。”
“嗯。”
杨景谦笑了下,“我和沈律的太太应该是认识。”
裴旭天挑眉,看向江攸宁,似是以为里面有什么八卦,“哦?”
江攸宁眉头微蹙,捧着水抿了口,从自己的记忆库里搜索了半天,才试探着问道:“咱俩一个班?”
“是的。”
杨景谦笑着看她,“原来你还记得。”
“这么巧啊。”
裴旭天拍了拍杨景谦的肩膀,调侃道:“看来今天还给你们制造了老同学见面的机会。”
“嗯。”
杨景谦回忆道:“从毕业后就没见过了。”
江攸宁毕业后直接去了美国,一年后回来再参加同学会也没见过杨景谦,大抵他那会儿也已经去了英国。
其实江攸宁根本不记得他的脸,只是因为每次同学聚会的时候,有人会提起杨景谦这个名字,久而久之,她也记得了。
她大学的时候跟班里的同学并不熟,因为宿舍里面两个女生闹矛盾,还搞起了小团体,她和舍友的关系也就一般,只和路童处成了闺蜜,一直保持联系。
去同学会是因为她家离得近,班长也常喊她,但她又不是什么热络的性子,无非是去了之后坐在角落给别人捧捧场,她觉得自己是“同学会背景板”。
大学毕业六年了,她这才把杨景谦的脸和名字对上号。
“之前的同学聚会你都去了吗?”
杨景谦问。
江攸宁摇摇头,“一开始的去了,后来太忙,也就没去了。”
“哦。”
杨景谦无奈笑,“班长每次喊我都赶上我做课题最紧张的时候,一直就没来得及回来,就没去过。
大家还好吗?
变化大不大?”
江攸宁愣了两秒。
她大学的时候就有种不问世事的感觉。
上课,吃饭,打辩论,看书,背法条。
唯一的课外活动就是参加了朗读社和辩论社。
即便如此,她认识的人也不多。
而且隔了这么多年,她法条还能记得,人是真的忘了。
更遑论变化。
她绞尽脑汁想了会儿,然后挑了那会儿班上比较跳脱,给她印象比较深的人说:“班长现在结婚了,做了全职太太,生了一对龙凤胎,她老公对她特别好,每次聚会的时候都会叮嘱大家照顾好她,不让她喝酒。”
“这怎么跟我印象里的班长不一样啊?”
杨景谦笑着说:“那会儿她剪特别短一头发,大一咱们军训的时候,她就当纪律委员,嗓门可大了,做事情也风风火火的,大学可单了四年啊,怎么刚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
“是啊。”
江攸宁说:“大家也没想到。
听说她和她老公是闪婚的,她老公跟她求婚的时候就在世纪家园那块儿,路童看见来着,她说班长当天哭的稀里哗啦,她差点都没认出来。”
“要搁我,我也认不出来。”
杨景谦说:“毕竟当初班长可是上能敲大鼓,下能扛水桶的女生。
有一次校运会我们亲眼看见班长手心被铁片划破,一边走路手心一边都在流血,班上可多女生都不敢看,我们陪着她去了医院,她手心缝了七针,旁边学委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愣是一滴眼泪没掉。”
“对。
我也记得那次。”
江攸宁大学时的记忆被拉了出来。
那次是因为举办校运会,她们班的帐篷不够了,班长就去临时找了一个,结果那个东西是坏的,班长帮着搭的时候,手直接被划了一道大口,从小指到大拇指,横贯中间。
当时江攸宁离得最近,在那一瞬间,她都听到了片鞭划过皮肉的声音,头皮发麻,她跟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血顺着她的掌心落到地面,和下过雨的泥土混在一起,就跟大朵大朵绽开的血玫瑰似的。
她递了一条丝巾过去,蹲下想给班长包扎,结果班长随手把丝巾握住,笑着跟大家说继续,然后喊了两个男生陪她去了校医院。
她当时觉得,这世界上真有比铁还硬的女孩子。
“那路童呢?”
杨景谦问:“她结婚了没?
还和以前一样想做翻版路飞吗?”
“啊?”
江攸宁错愕了两秒,嘴角微翘,扬起了一抹笑,比刚才要真心实意的多,“她还没有结。
路飞可是她的偶像,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那她现在在做律师?”
江攸宁点头,“她毕业以后就去做法律援助了,当了好几年的公益律师,今年刚回来,打算在北城找工作。”
“她好棒。”
杨景谦说话的语调又平又温和,夸奖路童时语调才有了些起伏,是由衷的欣赏和钦佩,“咱们班最后只有她一毕业就扎根基层了吧。”
“嗯。”
江攸宁说:“我听她说是的。”
华政在律届怎么也算金字招牌,他们有很多能力强的同学,直接在大四就申请了国外的llm课程,回国后不是在红圈律所实习,而且大部分都在“两万元俱乐部”里。
或者是转行去创业,抑或继承家里财产。
真正留在这个行业里的,要么是对法律尊崇,想要凭借一腔热忱重塑世界正义,要么是因为穷。
有了华政的金字招牌,熬上几年变成高级律师,再厉害一点成为律所的合伙人,基本上能实现阶层的跨越。
所以,真正去做法律援助的人少之又少。
即使那些地方才是最需要公平、正义、法律之光照耀的地方。
“大三暑假咱们班一起去法律援助的时候,可多人都说要扎根基层,结果一毕业全变了。”
杨景谦笑着说。
“那次啊。”
江攸宁回忆着,“我没去,我去马来西亚参加辩论赛了。
不过后来有听路童说,她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确实挺震撼的。”
“你俩这老同学聊得也太特殊了。”
裴旭天笑着调侃,“隔着我俩在中间,显得我俩多无知似的。”
“而且,小羊你也不看着点儿场合。”
裴旭天喊了他的小名,挥着拳头在他肩膀处轻锤了一下,起身道:“你晾着人家老公,隔空跟人家对话,这合适吗?”
杨景谦啊了声,略显尴尬,手足无措地扶了下自己的眼镜,耳朵根子一下就红了,说话也有点磕绊,“我……我就是很……很久没见老同学了,有点高兴。”
“没事。”
江攸宁给他打圆场,推了杯水过去,“我们也没聊什么不能听的话题。
而且咱们不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吗?
说的事情也差不多,你们可以一起聊。”
杨景谦附和着,“是啊,天哥你不也华政的吗?
当时我记得你还在学校风靡一时来着,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去报华政,我爸当时想让我报华师来着。”
“得。”
裴旭天笑着,“这又把话头扯我身上来了,我算什么风靡一时啊。
真正风靡全校的是咱们旁边坐着这位,法学院颜值天花板,华政第一辩手,跟他一比,我那些都不值一提。”
莫名被cue的沈岁和轻抬起头,斜睨了他一眼,尔后起身,“有事就说事,没事儿少喊我。”
说完就往厨房走。
裴旭天喊他,“你去干嘛?
不是吧,这么不禁逗,沈岁和你不行啊。”
“我去倒杯水。”
沈岁和说着,目光轻飘飘落在了江攸宁身上。
刚刚江攸宁下意识推给杨景谦那杯水,是女佣刚端来给沈岁和的。
只是他一直没动。
“沈岁和。”
杨景谦低声念着他的名字,而后恍然大悟,“这个就是创造了咱们学院法考最高分的学长吧。”
“对。”
裴旭天说,“我当时复习了半年,也就考了480。”
“那我比你好点,我考了485。”
杨景谦笑着说完,话锋一转落到江攸宁身上,“攸宁当时是我们那届最高分。”
裴旭天:“哇。
看不出来啊。
攸宁你考了多少?”
江攸宁目光投向厨房,尔后露出个勉强的笑,“508。”
“我天。”
裴旭天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原来我们毕业以后学校疯传的学霸女神就是你啊。”
江攸宁笑,“算不上吧。”
“怎么不算?”
杨景谦立马道:“当初你可是霸占了咱们学院四年第一呢,每年的奖学金都有你。”
“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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