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第4/4段
曾嘉煦也慌了,他把手里的扑克牌一扔,“爸,走啊。”
曾寒山步履匆匆,立马往外走,快出门时差点摔倒。
他比谁都了解自己的这个姐姐,自小性子又烈又傲,气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曾雪仪住的骏亚小区是曾寒山给安排的,所以他轻而易举就进了她们小区,跟曾嘉煦一起直奔曾雪仪家。
她家是密码指纹锁,曾寒山没有录入过指纹,也不知道她的密码。
在门口摁了会儿门铃,没人应。
曾寒山只好试密码,试了两次便试出来了。
第一次是曾雪仪的生日,第二次是她和沈立的结婚纪念日。
他进了房子,里面空荡荡的。
曾雪仪住的家确实很干净。
即便是过年,也没有张灯结彩,一点喜气儿都没有。
可这份干净却让曾寒山感受到了死气。
他站在客厅大喊,“姐。”
没有人应。
他去推曾雪仪的房间门,里边空荡荡的,没有人。
曾嘉煦比曾寒山还机灵点,他一个一个房间门推开,最后在最里边的一个屋子里看见了曾雪仪。
她穿了件月白色的旗袍,姿势优雅地躺在平常用来跪坐的蒲团上。
她摆了一排蒲团,正好让她躺在那。
面前是沈立的排位,上边写着:亡夫沈立。
她的身侧留着一封绝笔信。
但这会儿,谁都没有心思管那封信。
曾嘉煦伸手探了下她的呼吸,几乎没有。
曾寒山说:“看呼吸有什么用,把脉。”
“我不行啊。”
曾嘉煦的手指都在抖,“我不知道是她的心跳还是我的心跳。”
“联系周祺远,让他准备救人。”
曾寒山一把将曾雪仪抱起来,“先把人送过去。”
这一路上,风驰电掣。
曾家有御用的私人医院,将曾雪仪送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候着了。
医务人生井然有序地安排着一切,初步鉴定曾雪仪是服用了大量安眠药导致的休眠,再送得晚一点,洗胃也没用了。
医院里灯火通明,手术室外红灯亮起。
曾寒山在医院走廊里焦急踱步,“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多大的事儿至于要死?
我都不知道她从哪搞来的安眠药,这种东西现在医院不是都不给开了么?”
“不知道。”
曾嘉煦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才算是平复了下来。
其实他不是被曾雪仪吃安眠药吓得,而是那间房。
布置的宛若灵堂,阴森又恐怖。
他是第一次去,但他觉得将好好的房间布置成那样,脑子高低是有点不正常。
“给你哥打电话吧。”
曾寒山叹了口气,“让他尽快过来。”
“都这么晚了。”
曾嘉煦说:“他今天也挺难的。”
“再说了,今天受伤的人是我哥和我嫂啊。”
曾嘉煦嘟囔道:“她又是骂人又是打人的,耀武扬威得不行,怎么还委屈的自杀?
该委屈的人是我哥和我嫂才对吧。”
曾寒山瞪他,“就你有嘴。”
曾嘉煦:“……”
—
沈岁和电话是静音,而且睡觉前都是倒扣着放的。
所以他根本没有听见。
不过,他做了个噩梦。
其实也不算是噩梦,就是一段很不堪的回忆。
他梦见他从高处坠落,而推他下去的人就是曾雪仪。
这件事也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且发生当时,在场的还不止他和曾雪仪,还有很多媒体,当时他爸的事情也算闹得沸沸扬扬,当地的地方报来采访过好几次,每一次曾雪仪的情绪都崩溃,但她每一次都回答得事无巨细。
他清楚的记得,那几天刚好是他爸二审的结果出来,维持原判。
曾雪仪的情绪一度降到了冰点,她看谁都不爽,沈岁和在家里待的小心翼翼。
曾雪仪自己不吃饭,也不会给他做饭。
后来,她把家里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沈岁和还觉得纳闷,但他也惹不过曾雪仪,只好缄默。
他记得那天他趴在书桌上写作业,越写头脑越昏沉,后来便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便是在医院,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奶奶,他喊了一声,感觉嗓子又干又疼,奶奶给他倒了水,那是难得温柔的奶奶。
他问,我妈呢?
奶奶说:那个毒妇死了。
他愣怔了很久,奶奶就给他讲了曾雪仪是如何将他们关在家里,打开煤气的,如果不是邻居发现及时,他们现在肯定死了。
后来,奶奶在医院照顾了他两天。
曾雪仪晚上叮嘱他,你爸都是你爷奶害死的,你忘记他们对你是什么态度了吗?
你还叫她奶奶?
她也配?
以后看到她就绕着走,别让我听到你喊她奶奶,她不是你奶奶!你才没有这种刽子手奶奶。
沈岁和懵懂点头。
他不敢不点头。
那会儿曾雪仪的精神状态确实很差。
可第二天,奶奶再来找他的时候拎了一大堆东西,她笑得很慈祥,沈岁和不忍拂了老人的意,又喊了声奶奶。
没想到被曾雪仪听到,她当时疯了一样冲进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直接从三楼推了下去。
人从高处坠落,速度很快。
沈岁和一直都记得那种感觉,所以他不太喜欢坐飞机。
他的身体失重,落在地面的瞬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摔碎。
当时的曾雪仪,可真的是发了狠。
但他又只能跟着曾雪仪。
因为除了她,没有人要他。
爷爷奶奶对他好,也只不过是想让他劝曾雪仪,拿了钱就把他爸的这件事过去。
他自幼就知道,爷爷奶奶不喜欢他。
所以父亲才会在他七岁生日当天,知道爷奶来他家的消息,冒着大雨也要往回赶,路上出了车祸。
父亲车祸之后,爷奶说他是扫把星。
因为他的生日是4月4,清明节。
也是他父亲的忌日。
很多东西都不能回忆,一旦回忆起来就没完没了。
搅得人头疼。
江攸宁还沉沉睡着,她的头发窝在了他的脖颈间,有些毛躁。
沈岁和给她拨到一边。
回忆太闹人,他在床上愈发清醒。
好似随时都能回忆起来那种失重的感觉。
他有些渴了,将江攸宁轻轻挪开,然后小心翼翼下床,拿着手机出门,
一摁开屏幕,就看到了二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曾嘉煦。
这会儿是凌晨一点半。
自从禁止放烟花爆竹之后,这座城市的年味就淡了好多。
城市里静悄悄的,只要不出门,一点儿也感知不到这会儿在过年。
他在客厅里给曾嘉煦发了条微信:什么事?
曾嘉煦又给他打了电话过来,“哥!”
“怎么?”
他声线一如既往清冷,只是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
曾嘉煦说:“姑妈吞安眠药了,这会在医院洗胃,你过来吧。”
沈岁和瞬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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