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1第3/4段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快速报错

  他低头看了眼脚踝,正在泊泊地流血。

  鲜红色的血蔓延过他的肌肤,顺着他的肌肤纹理滴落在地毯上,很快便渗了进去。

  他站在那儿,眉头微皱。

  视觉上血流不止,而他自身感官上只觉得骨头疼。

  他往沙发处走,去茶几那儿找医药箱,但翻了两个抽屉才想起来,这里没有。

  芜盛有,君莱有,都是江攸宁放的。

  他一直都没有在家里放医药箱的习惯。

  从前跟曾雪仪一起住,家里都有保姆,需要药可以随时买到,而且只要发烧就会被曾雪仪逼着去医院。

  其实他很讨厌医院那个地方。

  可曾雪仪不行,她也讨厌,但她还近乎自虐似的要去。

  江攸宁是跟曾雪仪完全不同的类型。

  她会把药分门别类地放在医药箱里,感冒的、退烧的、下火的,甚至是消食的,起初刚结婚时,沈岁和其实完全不适应,他每次买药也都是去楼下药店。

  但病不会那么凑巧,他有时应酬多了,第二天就会有些低烧,江攸宁总能很快给他拿过药来,他慢慢体会到了这种便利。

  很多习惯是在跟江攸宁结婚以后有的,但也仅仅是习惯江攸宁在的时候。

  后来离开了江攸宁,没了给他备东西的人,他的习惯忽然就无所适从。

  搬出芜盛之后,沈岁和也几乎夜夜不能眠。

  起初在想曾雪仪,想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后来就在想江攸宁,只要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江攸宁的哭声。

  她的哭声跟浴室里的水声夹杂在一起,哀恸绝望。

  那一个月,他几乎没接案子。

  夜里没睡过一个好觉,白天很难有精神去做事。

  慢慢跟曾雪仪离得远了,时常不见江攸宁,他的状态才好了一些。

  如今已经过了五个多月的独居生活,但仍旧没习惯。

  偶尔甚至觉得家里有人,或是在厨房做饭,或是在客厅看书,或是在阳台小憩。

  但其实家里空荡荡的。

  他忽然想起,当初是用多久习惯了婚后生活的呢?

  从那个家里剥离出来,跟江攸宁生活在一起,虽然有曾雪仪会挑刺,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刚结婚那会儿,因为曾雪仪在,他也不大会上手帮江攸宁做家务,只是回来时尽量买熟食,把家里的一切都换成了自动化,尽量减轻江攸宁的负担。

  他知道曾雪仪难伺候,基本上一定会赶在江攸宁到家之前回去。

  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他就习惯了。

  而曾雪仪搬走之后,两人的生活节奏愈发契合。

  他的生物钟会在七点准时醒来,而江攸宁的闹钟是七点五十,等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烤好面包热好牛奶。

  两人一同吃饭,一同出门,然后各自开车上班。

  两人大部分时间是在家里吃饭,他的手艺极差,能做的东西有限,而江攸宁做得葱油拌面特别好吃。

  他记得他吃了整整一个月的葱油拌面,后来他怀疑江攸宁只会做这个,于是带着江攸宁去外边餐厅吃了两天,第三天时,江攸宁就换了别的菜。

  她会做的菜多,做家务也很拿手。

  沈岁和下班后准时回家,偶尔有应酬,回得再晚家里也总亮着一盏灯。

  起初江攸宁会坐在沙发上等,有一次他半夜两点才回来,江攸宁坐在沙发上看书,书侧盖在脸上,身子微微蜷缩,人已经睡着了。

  从那之后,在应酬前他会给江攸宁发消息,让她不要等。

  其实他更想让江攸宁等。

  因为回家的那一刻,他心里会忽然安定下来。

  那盏昏黄的小灯承载着的,还有温暖。

  没结婚前,曾雪仪也会在他应酬时坐在沙发上等,但他推开门是感觉到窒息的,因为曾雪仪的目光太过凌厉,似乎下一秒就会斥责他。

  他二十六岁以前,从未有过丝毫自由。

  他的交友被限制,他的婚姻被限制,他一切的一切都必须在曾雪仪的掌控之中。

  二十六岁那年的尾端,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选择。

  江攸宁是他自己选择的结婚对象。

  她不是世人眼中世俗的漂亮,但很温和,尤其是那双鹿眼。

  无论做什么,她都是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地做,她很少有慌乱的时刻。

  只要有她在,沈岁和会变得平静许多。

  所以,江攸宁坐在沙发上等的时候,她投来的目光永远是关怀的、心疼的,是令人温暖的,沈岁和偶尔会趁着喝醉,就那么腻着她。

  他觉着舒服。

  跟江攸宁相处的状态,非常舒服。

  可后来,什么都没了。

  婚姻再无江攸宁,他也再没了自由。

  咚。

  世纪公园午夜的钟声响起,沈岁和的思绪才慢慢回拢。

  一不小心发了那么长时间的呆。

  他好像跟江攸宁越来越像,江攸宁就喜欢发呆,尤其喜欢坐在阳台上发呆。

  他望了眼阳台,那里空荡寂静,只有风吹过,把阳台上那几盆已经枯萎了的花瓣给吹落下来,明天得清扫阳台了。

  一个人住以后,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做。

  原来家务真的很难,葱油拌面也能做得很难吃。

  血滴落在客厅的地板上,格外刺眼。

  他只是随意瞟了眼,没再理。

  反正不会死。

  他隔着玻璃望向天空,今夜的星星格外多,明天应当是个很好的天气。

  可他不想到达明天。

  客厅寂静无声,他看了会儿,忽然像被卸掉了浑身气力,什么都不想做。

  平常格外洁癖的他竟慢慢地躺在了地板上,任由脚上的血不停流。

  他,想去远方。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在荒无人烟的角落里,孤独寂寥的死去。

  —

  翌日,沈岁和到达律所时已经11点。

  他很少到得这么晚,从电梯走到办公室的路上,引来了众人侧目,但众人噤若寒蝉,等他一进去,办公室外立马炸开了锅。
<钟会在七点准时醒来,而江攸宁的闹钟是七点五十,等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烤好面包热好牛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