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哥奴第1/2段
一个女子端着饭食缓步进了卧房：“阿郎还没用晚饭吧，知道你要来，特地做了两样小菜，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劳烦姑娘下厨，这是？”李林甫指着一盘藕片、一碗牛肉，还有一小碟胡椒并一壶绿蚁。
“阿郎尝尝！”此女子为李林甫布置好杯筷，从容坐到他身边。
“这个时候还有藕？这是牛肉？”李林甫分别尝了一下，但仍忍不住好奇，唐律杀自家牛马徒一年，且作为耕田畜力，极少有杀牛吃肉的。令其更加诧异的是，秋藕冬尝，这已到春天，且眼前盘中的藕片如白玉一般，细看藕孔，少有丝黄，洒上的青葱也似碎了的翠玉。
“这藕到底哪来的？”
“这话问的无趣，你只管吃就是了。”女子笑他。
平康坊南曲秦四家是长安城里有名的青楼，平时多少达官显贵、富家子弟光顾。所以能够弄到已错时令的蔬菜，唐律明文禁杀的牛肉，还有那贵比黄金的胡椒，都不足为奇。
酒才饮了两杯，李林甫让女子去纸币来。
“做什么？阿郎可要写诗？”
此女子是秦四家的名妓，当有几分见识与眼力，更何况这李林甫是其房中常客。在朝多年，心里的志向总不能对外讲，红尘中也难得一个知己，青楼里，能够好好活下来还能成为名妓的，都是知道些道理又不会多事的人，所以李林甫将她视为可做倾心之谈的人，自己遇到什么事也会跟她说上一说。
女子为其研磨，不消一会儿，纸上便有了四句，女子拿起读了一遍：
《有藕》
清水浊泥化玉身，
残荷褪尽功守成。
气节削得白云片，
爱醋喜糖任天真。
“写的真好，我虽不如你会作，但‘气节削得白云片”这句，真是妙极了。”
“姑娘谬赞，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是这一盘春藕，加上姑娘的好厨艺，才略有所感，论作诗，比我会的大有人在。”话音才落，李林甫忽转念一想这句‘比我会的大有人在’，自己虽升任御史中丞，也不过区区四品，抬头向上看去，皆是欲望。
“御史中丞，我听说是个很大的官了，这天下，有几人能够到这个位置的，怎么看阿郎的样子，却不高兴？”女子听过李林甫的酒后胡言，初入官场时受过的委屈，知道他走到今天不容易。
“你不懂，即便是绝对帝王，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我想要的，何止一个御史中丞。”
“我知道，你想的是左右天下，我身为女子，做不到位居庙堂，也帮不了你，但在这床围之内，能够翻云覆雨的，也算是我的本事。”女子一边为李林甫脱去外衣，一边与其耳鬓厮磨。
“那就让我见识见识。”
人生得意莫过于此，鸳鸯帐里春暖如斯，刚升任中丞，又得姑娘青睐，这两人虽不是夫妻关系，却时常做这样的事。此间最是兴头，屋外却传来争吵及匆忙步伐的声音“什么人？”
“宫里传来的消息，扬州那边出事了。”
“宫里来的人？是圣人？还是武惠妃？”女子问李林甫。
“我先回去。”才刚躺下半盏茶的功夫，李林甫听闻是扬州的事，忙起身穿衣。传信的人一直在外等候，李林甫一边收拾自己一边向外走“出什么事了？”
“王平死了。”
“王平死了？怎么死的？”两人靠的极近，几乎到了脸贴脸的地步。
“说是一个叫李白的…”
“看来，计划得提前了，告诉娘娘，我明日见她。”
含章殿外，几名宫女跟着御猫回来，听见猫叫的李隆基将笔搁下，示意把御猫带进来，他俯身抱起猫，并吩咐她们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若遇到人，直接让他进来。两名领头的宫女对视，不解其意，出去的时候，居然真看见一个人从前殿走来。
此人并不是太监，也不像朝中的人，一身打扮倒像是游走于江湖的侠客“来的消息，扬州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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