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对饮第1/2段
掌灯时分，行人寥寥，有人牵马回程，车夫靠着小憩，坊内炊烟渐冷，映着西边的余晖浓淡相宜，天气未暖，倒有一两只飞蛾逐火。李白见了，就把今日所虑的诸般恼事，暂且放一放，莫错过清澈人间，人间自是有情思，所思在远道。
刚回到丽正书院，就又有叫李白的，贺知章贺老一手拿了壶酒，一手拄着拐杖来找他“李白兄，还能饮否？陪我喝两杯？”
“原来是贺老，今日怎么有兴致来找我喝酒了？”
“今日不饮，何日饮？”贺知章举起拐杖指了指天上，原来是夏日月亮初圆。
“贺老就是贺老，今日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就算了，带的酒不多，这可是淮南的乌程若下。”贺知章将手中的小坛放至院内桌上。
“贺老舍得？”
“李白兄说笑，不舍得，拿来做什么。”
贺知章起身走至院中，不知什么时候堆的新柴，上架用来煮酒的火炉，贺知章回身拿酒，见李白一直不说话，便问他“李白兄有心事？”
“贺老知道，我与九娘来长安，不是玩的。”
“哦，那你们是做什么来？又是谁命你们来的？”
“并没有人让我们来。”
“那岂不是自寻烦恼？”贺知章边说边起身拿酒，给李白倒上。
“哈哈哈哈，烦恼，那我就将这烦恼一饮而尽了，唉，您老这酒不错。”李白透过酒，能见到杯壁的颜色，又看着烫酒火炉下微微的火舌。
“重要的是火候。”
“是啊，说的就是火候，长安城内的这把火，到底需不需要我这根柴呢？”李白出神自言自语道。
“长安的这把火，有你没你它照样烧，它不是一家的灶。”
“它是天下人的灶。”
“要分一杯，也不用亲自投身火海，有时候，要试着学会旁观。”贺知章把一根细木扔进火炉下。
“那要把谁投进去？”
“谁都可以进，其中有些人身不由己，可你，李白兄，你有选择。”
“七娘的死，让我没了选择。”
“七娘的死，错不在你，很多事，若放得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你跟九娘也是，明明不是你们的事，却偏要投身到这已经开始烈火的长安来。”
“不来，就能躲过去？”
“你可知大火之上，若锅中无食，之后，就是一片灰烬？”
“看来，您老是准备隔岸观火了？”李白笑着问贺知章。
“你觉得，我这条朽木，还经得起烧吗？”
“哈哈哈，说的也是，不提这些了，再说可要辜负了您的一壶好酒，与这一院月色了，也罢，有酒有月，不可无诗。”三杯下肚，李白有了雅兴。
“好好好，李白兄，但吟无妨。”
空枝新芽乍见欢，
醉解犹人岁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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