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的生活第2/2段
人们说师父高人，高人说话大概都是这个样子吧，连遗言也含糊不清。
他至今还记得师父当时表情，却不知如何形容，痛苦？不甘？释然？最后的微笑中还带着几分戏谑。
没了师父，他又回到了山下，自此在未曾碰过剑了。他是渔夫的儿子，手上唯一的铁制品应该是鱼叉，他把剑埋进了床底。
那日，家门口围了一大圈人，平日耀武扬威的村长半躬着身子，瑟瑟发抖。喜怒形于色的父亲跪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要带他走，没有商量。临行，半只脚已经踏上了马车，仿佛有预感似的，他说等一会。
那个领头的明明不断焦急地望着天色，确是硬生生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他用最快的速度跑进屋子。已经看不出痕迹了，但凭着记忆，他还是挖出那把满是泥土的剑。
比起握着鱼叉，他更喜欢握着剑柄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安心，即便是面对高人一等的贵族是也毫不胆怯。
当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是那些高人一等的贵族中的一员了。
之后早饭时间，齐聪竟然不在，齐云也没多问。满桌子连名字都不认识的菜，色香味俱全，让他食欲大振。
乡下时是没有三餐的说法的。天还未亮，齐父便带着齐云出了海。
一块早就准备好的饼，饿了就趁着捕鱼的间隙啃两块。
那块饼，早上是硬的，硬到根本嚼不动。中午是湿的，表皮又软又恶心，内面依旧是硬邦邦的。晚上是稀的，被海水泡到根本拿不上手，成了糊糊。
当他狼吞虎咽般把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糕点吞下肚子后，习惯性地用袖子将嘴擦干净。
走出房门，他听见了仆人们的窃窃私语，停下脚步，声音很快便消失了。
抬头望去，每个仆人都是毕恭毕敬，如同木偶。他们弯腰时的动作和齐聪一模一样，但齐云却总觉得缺点什么，正是这缺的东西，让他不是很想吩咐这群人做事，更不想让他们跟着。
“你们都这别动！我自己走就成。”齐云很是烦躁，就好像有只烦人的乌鸦不停地在耳畔聒噪，偏还抓不住。
甩掉仆人的后果就是，齐云在这偌大的踏云居迷路了。
他倒不是个路痴，早上经过时也是记了路的，可架不住这齐家摆饰多。
他是看着这儿也像，看着哪儿也差不多，偏人总是谜之对自己的记忆力相当有信心，等到他走到了完全陌生的环境，这才知道出了大问题。
齐云紧了紧有些松了的腰带，嘟囔着，这破玩意一点都不好用，走两步就松了，也不知道贵族们为啥喜欢这种东西，还不如一根麻绳实用。
路上倒是不时有仆人经过，不过齐云连自己的仆人都不想理，这些生面孔还是算了。
其实他只要随便拦住一个仆人，甚至都不用多说什么，只需指明自己要去的地方，有人就会毕恭毕敬地为他带路。
衣物从来都不只是为了御寒遮羞，很多时候还代表着身份地位。
齐云腰上那根松松垮垮纹着展翼龙雀的金镶玉腰带，便是齐氏嫡系子弟才能佩戴的，除此之外，齐氏的其他子嗣，不管再怎么显赫，最多也不过银镶玉。可惜他不知道，知道了也未必会用。
好了，齐云迷路了，在自己新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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