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银钱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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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长吉不是村里人,在清湖县县衙担任文胥的工作,负责誊写编撰档案。

  是个清水衙门,适逢三十年一次编写县志,吕长吉连同其他四个文胥都被下派到附近乡镇,抄录编写地方志。

  也算是编制官身,一月休沐七天,但实际上为了收录县志,吕长吉就住在乡学馆里,一月只需回县衙报道五次。

  既是吃皇粮,又是清闲的文职,为人和善,温文尔雅的吕长吉不知是多乡镇女子的心仪之人。

  吕长吉半个月前便完结了手头的工作,距离为期一年的下派结束还有几月的盈余。

  闲来无事,就想来看看吕龄第一天上学是怎样一番光景。

  只是几次在课堂外窥视都被徐夫子察觉到,两人目光相对,徐夫子都笑着朝他点点头,吕长吉便有些赧颜,悄然离开,在陈夫子的学堂外的树荫下坐了下来。

  听着这位学宫来的读书人说《易》。

  潘凉轻轻晃荡着双脚,有些无聊。

  吕长吉看着这个男孩,心里莫名想起了一则邴原泣学的古文。

  邴原少孤,数岁时,过书舍而泣。师曰:“童子何泣?”原曰:“孤者易伤,贫者易感。夫书者,凡得学者,有亲也。一则愿其不孤,二则羡其得学,中心伤感,故泣耳。”

  孤而又不得学,吕长吉偷偷打量着与邴原境遇一般的潘凉。

  却见其无论是脸上还是眼底都没有一丝对学堂的憧憬,对同龄学童的羡慕,吕长吉有些好奇,却没有细想,只想着是子非鱼的道理吧。

  吕长吉身躯腐朽苟存于银瓶之中,五感其实都比不得寻常人,有的类似凡人老朽昏聩的状态。

  当然这是在吕长吉没有动用一丝修为的情况下,不谈身为圣人监察天地之能,但凡他略微维持一丝神意的流淌不断,他都可以如佛观一钵水,四万八千虫般,世事洞明,只是他已经习惯于享受这种肉体凡胎的常态了。

  这也是卖鸡贩子为什么敢在圣人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的原因。

  “吕先生我先走了。”潘凉终于是觉着有些无聊,站起来朝吕长吉打了声招呼。

  吕长吉笑着颔首,继而坐着。

  这一坐就是到了放学时光。

  是陈夫子的学堂最先下学。

  陈夫子是本地出生,在学宫上过学的真读书人,至于为何既已鱼跃龙门,却又重回到这泥潭小洼中,安心做这教书先生就不得而知了。

  陈夫子本名丰收,早些年,他的先生担心丰收这个名字在学宫会受嘲笑,就给他取了个凤垂的字。

  陈凤垂踏着略微沉重的步伐走出学堂,身穿一袭青色长衫,身材高瘦,面色泛白,看起来有些羸弱。

  吕长吉知道这是一位跌了心气的年轻书生,修为已然跻身仙人之流,只是那种一眼就看出根柢来源于“我善养浩然之气”的修为,现在已是成为负累,非徒无益,而又害之。

  “陈夫子。”吕长吉起身作揖,对于一个养浩然气的读书人,吕长吉不吝惜礼数。

  “吕先生客气了。”陈凤垂赶紧还作一揖,笑道。

  “陈夫子授课不宜久站,要注意身体。”

  “知道的,学生都体谅我,不碍事。”陈凤垂笑着点头,再作揖就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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