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鹤首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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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春椿点了一份肉酿面筋,和陈道流对坐于小巷茶肆中。

  “茂流啊,这家的小食都很不错,和我胃口,你怎么发现这个好地方的。”张春椿对个中小食赞不绝口。

  “原先是学宫一个学生的爷爷支的摊子,老人家为人很好,所以大家都乐意照拂生意,这么多年来的辛苦钱,外加赊欠不少才有了间店面,也是新开不久的。”陈道流解释道。

  “那我也帮着照拂一下。”张春椿哈哈一笑,对着里屋叫道,“丽姐姐,你家可有酒卖?”

  “有的有的。”里屋中忙碌的女子连忙答应,在外屋收拾桌椅的昏聩老叟果然还是半点听不见,也不知道他这样要错过多少生意,幸好还有个伶俐的儿媳妇帮衬着。

  张春椿仗着自己皮囊年轻与弱冠青年无疑,觍着脸皮,竟然称呼那位三十有余的妇人为姐姐,一来二去,那妇人也就习惯了,心中暗骂自己不知羞,竟还有些窃喜。

  妇人掀开门帘,双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拭,拿起柜子上一只黑色的陶壶,走到张春椿桌前,说道,“店里只有我家汉子自酿的高粱酒,只怕是张公子喝不惯。”

  “高粱酒好啊,怎么会喝不惯。”

  “这壶酒是送给张公子的,不多,你先喝着,喝得惯我再给你打。”妇人笑着把酒壶放到桌上,今天没带幂篱,乍看之下,还颇有姿色的。

  “嗯,香!”张春椿深吸一口气,还未开塞就摆出一副陶醉的表情,笑着说“闻得出来,头酒很烈,丽姐姐,这点酒可不够,我爱喝的,你再给我上点。”

  妇人听着张春椿的话,很是舒心,笑着问道,“张公子要几斤?”

  不论壶而论斤,颇为实在。

  “来三瓮!”张春椿豪气云干。

  “三瓮就是四十五斤啊,张公子,坛和瓮是不一样的,一瓮酒能抵五坛了。”妇人显然是被张春椿的话语吓到了,觉得少年多半是口误,连忙解释。

  况且就算是三坛酒,全部吃完也是够呛,这个食量惊人的少年,酒量怎么也不会大到这种地步吧?

  “丽姐姐只消说多少钱一斤。”张春椿笑道。

  “五文钱。”妇人如实回答。

  是真的便宜。

  “唔,容我算算,丽姐姐等等啊。”张春椿低头,从腰缠的束带中翻找,将一枚枚钱币如数家珍般取出,以拇指按在桌板上,哒哒作响。

  一共五枚,都是文字朝上,铸文,建炎五十。

  张春椿一拍桌,耍了一手花把式,巧劲将五枚铜钱一道振飞,一摆手,将铜钱尽数捉在手中。

  “连同茶水钱和小食钱一并在这了,不消找了,丽姐姐收好。”张春椿递出拳头张开手,五枚铜币摞在一起,静静躺在他手中。

  妇人被张春椿炫技般的手法唬住了,就如同稚女看到江湖艺人杂耍一般,下意识接过五枚铜钱。

  “丽姐姐,三瓮酒呢,你搬起来费劲,我这刚好有装酒的家伙。”张春椿说道,从腰间取下一只异形葫芦。

  澄黄色,泛着油光,样式奇特,葫嘴颀长扭曲,葫芦外表嶙峋,半点不光滑,大小一手掌握,整体看来像极了一只凫水的小鸭子。

  妇人接过葫芦,刚想说这葫芦哪能装下二斤酒?忽然面色就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张公子是神仙吗?”

  “丽姐姐这话就折煞我了,只是我这酒葫芦有肚量罢了。”张春椿含笑回答。

  妇人难免拘谨起来,虽然下菰城中常有仙踪显露,但从来还不曾落到她这低贱的逼仄小巷中过,张公子是不是神仙眼下不好判断,怎能没点敬畏。

  “丽姐姐,我就是鸿都学宫里面的一个小教习,算什么神仙哟。”张春椿见她这副样子,一脸无奈的无奈出声解释道。

  覆了一层假面皮的陈道流才是真无奈,你张春椿以为这里是修士满地的京畿啊,市井孩童都见怪不怪,这是两千年来都无大变化的乌程县下菰城啊。

  “张公子原来是吉士啊。”妇人闻言,再无之前的拘谨,立马热络起来,鸿都学宫有神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我就说看着张公子气度不是普通人,年纪轻轻就是吉士了,我家那个儿子也算争气,考峋,半点不光滑,大小一手掌握,整体看来像极了一只凫水的小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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