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放榜第1/3段
李肥撑伞而归,拎着一纸包被硬塞在手里的零散骨头。
原本是想抄巷间小路回家的,不知为何,还是蹚着雨水,从大路走过,为的就是从乡学馆前经过。
白衣先生果然在了,屋檐下抬头望天,手持的该是酒壶吧。
李肥轻轻叫了声,“吕先生”,被雨声淹没。
吕长吉低头,“李肥,多谢了。”
“吕先生与那老先生谈得怎样?”
吕长吉摇摇头,并未说话。
李肥知道是自己多嘴了,转移话题道:“吕先生方才在看什么?”
吕长吉笑道:“月亮啊。”
李肥斜斜抬头,顺着伞缘望天看去,浓云密布,大雨如注,又想起今个是晦日。
晦日哪来的月亮哦?
吕长吉摆摆手,“雨大,快回去吧,我这就不招待你了。”
李肥一手持伞,一手提包,无法作揖,只得微微弯腰,说道:“那小子走了,吕先生保重些身子,莫叫雨淋湿了。”
吕长吉就坐在短短的屋檐下,膝前就是挂着一道雨帘,哗哗落水。
说这话时,李肥的裤脚蒲履都在雨中尽数湿透。
吕长吉点点头,对李肥笑了笑。
李肥加快脚步,往家赶去。
吕长吉抿了一口酒,抬头望天。
望月有感,便朗道:“真月夜夜满,妄见有盈亏。譬如匣中镜,一成岂合离。腥蟆与狡兔,谬及丹桂枝。我今尽扫荡,庶识真月为。”
……
建炎王朝的巡回科考,分为县试和州试,因为是考生案号入座,衙役用灯牌巡行场内,将考题贴板巡回展示,所以才在民间被称为巡回科考,实际上算不得真科举。
越州学子的便利就在于,他们的县试可以囊括在州试中,无他,就算过了巡回科考,州试还是在鸿都学宫,这里既是学宫也是贡院。
而除越州以外的非直隶州学子都需要先经过本县县官主持,儒学署教官监试的县试,联考五场,成绩合格者才能参加州试。
地域优势、特殊待遇自古有之,即便是更进一步,在各道贡院举行的秋闱,也称之为道试,凡监生、荫生、官身、贡生者都可以直接入考,无需经过巡回科考,像陈凤垂就是官身,爷爷原是清湖县正七品县令,直接参与秋闱成为的贡生,不过他没有再进一步科举,也没有去太学做学问,有鸿都学宫在,陈凤垂单方面认为没必要舍近求远。
若是越州应试的学子没有顺利通过州试,但是文章有隽永出格之处,得到阅卷老夫子格外青睐的,也是能单独记上一笔,揭榜后凭抄录一遍的文章进入鸿都学宫读书的,虽不过州试,但是却入了鸿都学宫,这便叫做进学而返。
鸿都学宫虽是民办,但学宫弟子的地位却是不输州学府的学生,这类学子有五位同考同学互结担保,一人作弊,五人连坐,有宗师举荐,保证身家清白,亲供三代履历无误,依然可以获得秋闱应试的资格。
此类殊遇,建炎王朝只有两座民办学宫可以享受,南边的鸿都,北边的瞻灵。两大学宫的地位皆是在州学、道学之上,仅次于太学国子监。
秋闱之后就是南北两京的会试,也称春闱,最后才是朝廷御试,这三者称之为三试,三试榜首称之为三元,分别是解元、会元、状元。
陈凤垂年轻气盛,最书生意气时曾对先生李唔说过,他要是愿意进一步科举,河泽乡陈家门上的匾额就是不是靛漆金字的《安阳郡望》四个大字,而是《进士及第》的牌坊了,再不济也是个《恩崇进士》。
府顺十三年,七月初一。
今日的学宫格外热闹,破例又放了一日假。
一众学子们或是干系自身或是凑个热闹,都早早的赶到了放榜的地方,他们之中有的本身就无须参与巡回科考,只是为了测一测自己的水平,也不乏心高气傲者不家清白,亲供三代履历无误,依然可以获得秋闱应试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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