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歌(二) 未央夕照2第3/4段
刘弗陵怔怔地看着天顶,神情中透出了难言的苦涩,这一生的愿望终是实现不了了。他忽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孟珏忙去按他:“皇上刚苏醒,还不方便行动,有什么事情,吩咐臣去做就可以了。”’
刘弗陵不顾孟珏反对,硬是坐了起来,对着孟珏就要行礼,孟珏大惊,叫道:“皇上!”话刚出口,心内突然反应过来刘弗陵如此做的原因。他跪到了刘弗陵榻前:“皇上不必如此,若云歌日后问起,臣就说是臣医术低微,最终没有治好皇上的病。”
刘弗陵道:“她是个执念很重的人,若让她知道事情真相,我……我实在不能放心离开,所以只能委屈你了,这就算是你替月生还的恩,从此后我们两不相欠。”
孟珏应道:“好!我没有治好你的病,就用这件事情充数了,从此两不相欠。”
刘弗陵无力地抬了下手,让孟珏起来,指了指龙榻,示意他坐。
孟珏毫无惶恐之色地坐到了榻上。
刘弗陵问:“我们已经小心谨慎到不可能再小心谨慎,这次他又是如何到的?”
孟珏沉默着没有说话,好一会儿后,在刘弗陵掌上写了两个字,刘弗陵一下惨笑起来。
孟珏眼内寒意潋潋。
刘弗陵心智并非常人,一瞬后,初闻消息的震惊就全部消散,平静地对孟珏说:“你我已经两不相欠,你的约束也已经全无,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但是,作为一个普通朋友,我给你的建议是隔岸观火。不管谁登基,到时候都离不开你,如果参与,把你的家底都搭进去,也许还落个一败涂地。”
“皇上?”.
他竟然还是这句话?孟珏眼内先是震惊,渐渐转成了理解,最后变得十分复杂,不知道是敬佩,还是怜悯。
“看上去你和刘贺要更近一些,其实,也不会比刘询更近。刘贺和你之间的芥蒂由来已久,月生的死,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刘贺却一直认定你在介意,听闻他把四月支出了宫,看来他并不相信月生帮他训练的人。只是红衣怎么还在他身边?”
孟珏道:“刘贺还不知道红衣是二哥的妹妹。”
月生为了寻找幼时被父母卖掉的妹妹,寻到了昌邑王府,却不料看到红衣变成了哑、巴,他对王府的恨应该非同一般。怀着私心,他想方设法地进入了王府。从满腔恨意,到获得刘贺信任,帮王府训练刺客、侍卫,最后竞和刘贺成为莫逆之交,这中间的是非曲折,惊心动魄,孟珏也不能尽知。
“听闻毒哑红衣的老王妃死得也很痛苦,二哥的恨估计全变成了无奈。再加上红衣她对刘贺……”孟珏轻叹了口气,“刘贺不是不相信二哥训练的人,他只是不相信我。不过,他的确不该相信我,如果必要,我确实会利用四月打探他的行动。”
刘弗陵对孟珏的“真小人”有几分欣赏:“在长安城这个朝堂上,没有任何人能相信任何人。霍光连他的亲儿子都不敢相信。”
孟珏笑说:“这个‘不相信’也十分正确,否则霍光的一举一动,刘贺早就探听清楚了,他自进长安城,在霍禹、霍山身上没少花工夫。”
刘弗陵道:“我有些累了,你下去吧!先让于安进来,不要让云歌进来。”
孟珏猜到他心意,应了声“是”,退出了殿堂,对于安说:“皇上已经醒了,召总管进去。”于安忙进了大殿。
云歌也想跟进去,被孟珏拦住。
云歌直盯着孟珏,眼内有溺水之人抓住木块的希冀。
可是现如今,我也只是一根稻草。孟珏垂目,淡淡地看着云歌身上挂着的香囊,虽然看不周全,可也能猜出上面绣了什么诗。
云歌看他盯着香囊,嗫嚅着说:“不是我自己做的,我以后不会再戴了。”
孟珏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云:“我们已经小心谨慎到不可能再小心谨慎,这次他又是如何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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