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只应离合是悲欢(三)第3/4段
一个面白无须,形容精干,着一身亮蓝锦袍的男子,悠悠踱步于河畔,注目着桨声灯影里的秦淮金粉,一脸艳羡,却不挪步儿。
他身后,隐约几个目光尖锐的男子,混在觅香而来的熙攘人群中。
冷眼远观的我们对望一眼,点点头,按原定打算,分头行事。
月上中天,秦淮河最热闹的时辰,呼卢喝雉,巧笑艳歌,娇嗔声揽客声戏谑声宴乐声琴声歌声在十里碧波之上荡漾得人心中发痒,那白面人的神色,却越发焦躁不耐起来。
忽然,他肩头被人一拍。
目光一亮,立即转身,然而身后空荡荡的,哪有人影。
他的目光移到地下,看见不知何时,地上多了个白粉画的箭头,指示着东方。
脚前有个石块包着的纸团,捡起打开,墨迹淋漓几个大字。
“脱去外衣。”
他犹豫了一下,向后看了看,身子转到一半又忍住,想了想,跺一跺脚,在汹涌的人潮里脱去外袍。
人潮一涌,他眼一花,下一瞬,他身上不知何时已披上一件灰布袍。
地上又多一个纸团,上书:“走。”
他无奈的再向后看一看,无奈之下只得向东。
人潮拥挤,瞬间淹没了穿着再普通不过灰衣男子的身形。
他向东,走上一段,再被拍肩膀,地下赫然纸团再现,“错了,向南!”
于是向南。
气喘吁吁走上一截,再次被拍,“向西!”
再“向东!”
七八回下来,白面男子晕头转向的停在了一处暗巷前。
极其肮脏的青石巷子,污水横流,还有些死猫死鸟,在巷角散发着腐烂的臭气,因其脏乱,无人接近。
那人捂着鼻子,正欲退开,一低头,看见地下写着两个字。
“抬头。”
呆了一呆,那人抬头,便见灰石斑驳的墙上,不知道用什么血,淋漓纵横的写着一个药方。
药方下还有一行小字。
“此乃解药配方也,内有珍品药草若干,须煎熬一个时辰再晾凉后方有药效,现在还剩两个时辰,还不速速记下抓配煎熬?耽误了,阁下十族休矣!”
鲜血淋淋的字体自有压迫气势,那人呆了一呆,突然啊了一声。
浑身上下一阵乱摸,大约是没想到我们没给解药却只给了药方,没有带纸笔,急得在地下团团乱转,汗珠子雨点般滚落。
无奈之下,他还算有点急智,刷的撕下一幅衣襟,狠心咬破手指,对着墙壁,急急以指血记下了药方。
然后将血书药方往怀里一揣,撒腿飞奔而去,跑得太急在地下叭的摔了一跤,他一骨碌爬起来,灰也不掸继续跑。
我远远高坐一处屋檐之上,看着他惶然远去。
长身而起,我抿着唇,淡淡看着西方,那里,国公府多半建宅于此。
沐家也在其中。
白日里,近邪的神情,让我不安而起疑。
近邪还在带着那批探子乱转,我这边解药事毕,剩下的时间,便亲自走上一遭,看是什么事,令他郁怒如此——
当我站在沐府门前时,有一刹的茫然。
这是要办喜事么?
虽然已入夜,但沐府穿梭往来人流仍然络绎不绝,家丁们来来去去,张红灯结彩幔,粉壁墙清道路,整座府邸花团锦簇焕然一新,与我数日前离开时,截然不同。
我怔怔的看了半晌,见着人人脸上洋溢的喜色,忽觉得一阵寒意自心底孳生,冷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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