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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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南歌至始至终一直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自然,那目光从始至终也是清冷不带任何感情。

  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弟弟,接受治疗的,对于他而言,却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个晚上,顾西辞手握一把尖刀,淡然的表情,麻木的眼神,直直的将尖刀想要刺进自己的喉咙。

  如果不是他反应迅速,他恐怕没办法活到现在,而不仅仅只是在胳膊上留下一道疤。

  想到那天晚上顾西辞的眼神,顾南歌目光冷冽,他看着床上穷途末路,却依然奋力挣扎的顾西辞,说:“如果是结果是注定了,你现在的挣扎反抗又有什么用?除了让自己受苦之外,你还能做什么?”

  顾西辞冷冷望着他,头上满是密集的细汗,脑子里针扎似得疼在蛊惑着他,睡过去。

  睡过去,只要睡过去,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可是顾西辞知道,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一旦睡过去,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做梦!”他咬紧牙关,丝毫却没有减轻身上的痛楚,咬着嘴里脸颊两侧的软肉,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嘴里传来的一股剧痛,暂时性的转移大脑里那股密集针扎般的痛楚。

  以痛止痛,似乎有所作用。

  顾西辞死死咬着内力的软肉,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触目惊心。

  顾南歌忽的站了起来,一手捏着顾西辞下颚,迫使他张开嘴来。

  一张开嘴,顾西辞嘴里猩红的液体径直往外流,看着顾南歌,狞笑道:“我还可以,和你的弟弟一起,同归于尽。”

  顾南歌捏着顾西辞下颚的手隐隐发颤,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顾西辞说的话却让他由衷感到心惊。

  “你敢!”

  话音刚落,霍成瑜一把擒住顾南歌的手腕,冲着他摇头。

  “他不会有这个机会。”

  说完,又是一个针剂,针尖对准了顾西辞手背上的青筋,刺了进去。

  顾西辞手心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因为过度的疼痛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太疼了,疼到全身没一个细胞都在剧烈的颤抖。

  别说什么同归于尽,就是以痛止痛也做不到。

  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痛。

  顾西辞眼睛逐渐通红,他死死盯着顾南歌,咬紧了牙关,铺天盖地的剧痛剥夺了他所有的理智与清醒,顾西辞眉心紧皱,晕了过去。

  病房内再度恢复沉默。

  顾南歌深吸了一口气,拿过纸巾,极为轻柔的替西辞擦拭嘴角的血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看着如此虚弱的西辞,顾南歌极其不忍心。

  霍成瑜似乎看出了顾南歌心底的纠结,将针筒随手放在一侧,凝眉劝道:“都到现在这个地步,治疗到了最后阶段,你可不能心软,否则一切前功尽弃,咱们之前做的努力可都白费了。”

  顾南歌捏着眉心,疲惫点头。

  几人将束缚在西辞四肢的皮质手铐解开,盖上被子后相继离开病房。

  关门声响起,整个病房万籁俱静,合着窗外暮色,陷入无尽黑暗之中。

  躺在床上的西辞久不曾有动静,元皎站在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床上的西辞,她没推开门,只是静静的看着,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她是个女人,没有顾南歌那么坚强,顾南歌能对顾西辞不为所动,可是她不能。

  她没办法听到自己孩子痛苦的声音而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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