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漠南危机第1/2段
元朔四年，恰逢冬至。
彼时的刘彻正在宫中举行家宴。
美酒佳肴，杯觥交错的温情之间，一个宫人着急忙慌地赶到殿内，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柄一尺的卷轴——那是北地传回的军报。
刘彻接过卷轴缓缓展开，脸色兀地沉了下去。殿内众人也都屏息凝神，提着一颗心。
轴上赫然写着：
“伊稚斜军南进，夜袭雁门，定襄二地。掠金银数千，倾毁良田。俘百姓妇孺若干。驻军追，难及，斩俘首虏五百级。”
刘彻沉默了好半晌，手中的拳头早已握得死死的。伊稚斜。他看着那个心头痛恨无比的名字。
他知道伊稚斜并非泛泛之辈。能在两年前杀掉军臣单于之子，自立为王。并且两年内东征西战，将匈奴的势力范围一再稳固。命诸多裨小王彻底攻占了河西地区，如今又率左右贤王部在漠南地带盘旋。
自大汉占领河南地之后，伊稚斜便贼心不死。这两三年间，他率领匈奴屡次三番偷袭北地郡城，侵扰边境子民。
之所以之前没有规模反击是因为刘彻想要等待一场更大规模的聚歼。他忍了很久了。
是时候了。
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他想。
宴席提前结束，他召了卫青、公孙贺、苏建、李广、李息、李沮，与李蔡等武将，进内廷商议要事。并且破例叫了还未有军职的霍去病进去。
“这是方才北地传回的军报。”刘彻将手中的卷轴递给卫青。
卫青将卷轴展开，看着上面短短几行字，心间已是愤懑不已。
“伊稚斜再次率兵夜袭北地郡城，侵略汉土，掳吾子民。”刘彻一字一句道。
在座的武将一听也皆是怒火中烧。
刘彻缓缓走到那张漠南地图面前，负手而立。
高阙、朔方、云中、定襄、上郡、雁门、渔阳、右北平……这都是漠南一带的北地郡城。现在伊稚斜单于主力与左右贤王部时常在这一带徘徊。
匈奴王庭迁至漠南地区，对大汉边镜虎视眈眈。
“众卿，如何看？”刘彻转身问道。
李广第一个开口回答，“以臣愚见，汉廷不可再作退让，应立即组织大军击敌。”
李广作为征战沙场的老将，亲历数次战场，对于匈奴一族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他虽然平日为人和善，爱兵如子。但一到匈奴的问题上，便十分强硬。
“李将军所言极是，臣等附议。”
“汉廷休憩已久，如今国泰民安，与伊稚斜必有一战。”从李息与李蔡的话中不难听出二人皆是赞同征讨伊稚斜大军。
“漠南地形复杂，伊稚斜大军控弦几十万众，若贸然出兵，微臣恐……”张次公开口道，他的确有些担忧。现在众人刚收到军报怕是都在气头上。这样商议下去，贸然决定出兵伊稚斜的确不妥。漠南除伊稚斜大军外还有左右贤王部，势力众多，不可小觑。
苏建冷哼一声，“张都尉太过瞻前顾后了罢！”他说。
他刻意加重了“瞻前顾后”四个字，张次公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瞻前顾后这个词，用作形容别人也许只做平常。但苏建方才的语气与神情，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苏建是在讽刺他曾为盗贼的事。
那时河东郡被匈奴劫掠，百姓民不聊生。迫于生计，他与郡中善武功者常去周围的郡县的达官显贵处盗取钱财。
后来遇到了卫青，他便弃暗投明，跟在卫青麾下。这些年也算是立了不少军功。但由于出身于之前的经历，朝中许多将领还是对他不屑一顾。
以苏建为例。
与其说是对他不屑一顾，不如说是因为他是卫青麾下的人。
以李广、苏建为首的将领，几乎不太赞同卫青的新一派打法。他们部，势力众多，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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