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九月上(1)第1/3段
话说,胡姐夫依然做着科举的美梦,人需要有追求,他也是挂到三十的人了,除了举业,其实很难做其它的事情,毕竟他是次子,继承家业的事,自然轮不到他,而且,他放不下身价去卖锅碗瓢盆,也看不起这个一年只进二三十两的生意。
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圈子决定了他的职业。
未中秀才之前,他也是烟花之地的常客,会写还算不错的诗词,总有大户人家的公子让他作陪,取悦青倌人,他本来就是次子,生的八面玲珑,才子之名也是有的。
但是,他并不浪荡,家教的原因,与胡父一样,也是个节俭的人,对银子看得比较重,几乎不怎么请客,平日的往来应酬花销倒也不多。父兄与岳父都多少接济点,身上也挂了四十多亩田,算下来,到了年关还是有不少结余,三四十两是有的。
与平常家庭男主外女主内不同,胡秀才两口子的财权在他手中,惠娘姐姐也就有点零花钱。胡家也未分家,日常采购,都是婆婆在做,姐姐倒也安逸。
自从把学问的重心放置在时文之后,他的文采也少了许多,说话就看出来了,以前呀,风花雪月之类的词,似乎章口就来,现在总是子曰夫子言,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说多了,自然觉得自己对礼教的感悟十分透彻,家国情怀更加地浓了,本来他就是极其聪明的一个人。
如果事情总是如此发展,世界还是很平稳的,胡秀才也是安安稳稳做他的文人,或者一举中榜天下闻,登上天子堂;或许两三次乡试不中,寻个书吏或者教书先生的位子。
同三安稳地做他的养婿,但也受够了柳屠夫妇的白眼,就等羽绒服攒够钱后,带着惠娘去酒楼住。
仅仅一个延月居,就让柳屠收敛了很多,至少不会动手了,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都是好打算。
此时,九月的江南地,繁华盛景,“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大江两岸自古就是教化重地,各教林立,道教佛教足迹遍地都是,和尚道士充斥街头,神棍也不少,当然最多的还是文人,文人多如狗。
与繁华相对应的就是民间富庶所带来的节日繁多,整个松江府,碧云天,黄叶地,江上寒烟起,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登高望远就是个由头,胡谨言秀才一年两度的风光时节来了。
今年因为乡试的缘故,才子们的狂欢推迟了一个月。
这些都与同三无关,他忙着赚钱,说起来,也与同三有关,频繁的集会至少使得延月居订单多了不少,活儿虽然多了,人却烦躁得要命,干不了。
话说回来,下货总归不怎么登大雅之堂,除了那些不在乎的,不过,延月居的代表味道,不是下货,而是熏卤味,在松江府城也是独一味。
不光下货,很多食材都可以熏卤。讲究的都会托延月居卤些猪肉和鸡鸭之类,定制也简单,延月居明码标价,概不赊钱。
徒弟们多的优势也显示出来,他们的子弟很好地充当了快递员,惠娘从一开始就想白用,同三却不,所以跑腿钱都是现付。
晚间,同三偶尔也送些,到一些大户人家,倒是见过胡姐夫一次,也只是远远地望见,他的形象很好,大概就是人群中就能一眼认出来的那种类型,总是一如既往地风流倜傥。
这都与同三无关,他在那里只是为了等着收回食盒。
既不是一个圈子,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也没有什么可以埋怨与愤怒的。
君子固穷嘛。
因为想开酒楼的缘故,同三就会十分留意外面筵席上的陈设,尤其那些高档次的。
遗憾的是,他还真的没有机会去了解。
松江府档次最高的两座酒楼,寻味阁与听雨轩,没有那种高声迎客的习惯,人家的门子都是细声细语的,从进门到出门,都有专人伺候。
而且,这两家也是奇葩,必须提前预定,不接受临时宴请,同三真的没有理由进得去。
不过,他也不灰心,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前世的经验来办酒楼。
木工坊,同三从牲口市回来的路上,总是要进去看看,也下了一部分订单。
当下的餐桌都是方形的八仙桌,一桌能坐八人,凳子也是宽大的扶手椅。
同三让木匠先做些大的圆桌,只有靠背没有扶手的椅子。还有那种带滑轨的无关,他在那里只是为了等着收回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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