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余殃第1/2段
惠娘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林师爷,也或许是林师爷特意在这里等着。
师爷微胖的身子站在路边,加上个头不高,有点像吉祥物,身边陪着三个男子。
林师爷对惠娘拱了拱手,说道,“柳小娘子,借一步说话。”
惠娘不认识他,不准备搭理,这里是官道,即便是城外,也不见得对方有为非作歹的机会。
林师爷自我介绍一番,说是同三好友,然后将柳屠夫到林家借钱的事说了一遍,惠娘这才明白,同三讲的选择,原来是如此,心中更是难受,一千两银子若是以前,攒起来要十年,但是现在不同了,成衣坊不用一个月工夫就可以攒够,她顿时有种浑身被抽空的感觉。
“胡秀才狱中那些日子,柳家天天送饭,打发牢头的银子也花了两百两;同三在狱中两旬,柳家无人看望,也就是他那几个挂名徒弟,送了两次饭,他的徒弟穷啊,每天七八人也就赚个四五钱银子,攒了十天才能去看一次,走的时候,还把自己的棉衣给同三穿。”
惠娘只是听着,并没有搭话的意思,不过林师爷此时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同三兄弟手中有处理鸭毛的方子,据我所知,乐家、张家还有林家都有意购之,以我林家给的价码最高,三千两银子,鹤湖宅子一座,外加脱籍,同三兄弟却没有答应,林某猜想,这其中的缘由,或许是因为柳姑娘你吧?”
惠娘听闻此言,整个人呆了,同三与她说的那些甜蜜话,没有一句是假话。
林师爷将同三的笔墨递给惠娘,“这些都是同三的笔墨,留个念想吧,此去云州,他是回不来了,”惠娘不识字,也只是将这叠纸绢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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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惠娘走远后,林师爷吩咐随从,“让太原分号都帮忙掌掌眼,同三到达太原之后就捞出来。”
林师爷的身边,一位长相俊美的少年,“阿父,你何苦如此,真心相帮同三,不必看着他夫妻分离,各自悲恸。”
“阿杉,你还小,看人不准,这个女子也并非什么好人,同三落得如此下场,她是首恶,柳家上下,都是恶人。”
少年琢磨不透,不过也附和道,“同三确实是难得的才俊,字如其人,大姨家里对他感恩戴德。”少年口中的大姨,就是同三蒋徒弟的母亲,是他继母的义姐。少年的母亲是林师爷的正妻,可惜英年早逝。
“可能是担了个养婿的名分,不被待见吧。”师爷随口说道。
“姨娘青楼出身,阿父对她也是敬重,阿父,这与名分无关。”
“阿杉能理解这些,这书没白读,观人当观其本心,心正则行事正。”
“只是可怜了同三,”阿杉少年自然知道父亲的用心。
“同三心中有大慈悲,柳家的庙太小,装不下这尊大佛。我们不是害他,是帮他。罢了,不谈了,都是伤心事。”父子二人上了一辆马车,远远地坠在惠娘后面。
惠娘拿着纸笺,包袱遗弃在路边,散落的羽绒在风中飞舞,她看也不看,她知道从此失去了同三。
林师爷让人给她捡起来,还给她,但是她就像个木偶,面色呆滞地走着,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终于回家了,包袱被给送了回来。
门口,阿父阿娘还有姐姐都在等她,姐姐远远地就跑来扶她,结果被她一耳光扇在脸上;独自走到门前,朝着柳屠夫也是一巴掌,然后就晕倒在地。
“柳惠娘,你走吧,你的东西我不稀罕,我恨你,你从未帮我说过一句话。”
这些话反复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就像一记记重锤,在不断地敲着她的头,她的心。她后悔,自己关心他不够,后悔没能护住他,他是那样的爱自己呀。
让她每日每夜都睡不着觉,屋子内除了哭泣声,就是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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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秀才的日子好过吗?
自然是好过的,送出同三之后,他便活跃在松江文坛上。
一起坐过牢,才是生死交,这五十多位秀才,自然就成了最铁的哥们。
此次牢狱之灾,众人也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而事件的后遗症并没有消退,面临的是金钱与面子的双重压力。
他们家人的态度自然不是很好,尤其那些家境贫寒的秀才,更是被家族嘲笑,赔了那么多的钱财。对这些文人来讲,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个报复的计划就呈现了出来。
恢复名誉只是第一步,时下话本流行,瓦肆之地,也有许多唱曲与说书,这些才子是真才子,戏本与话本那是手到擒来。布政使走后没几天,南城的大剧场就开始上演了连台戏,内容自然是这些才子为民请命,深受迫害。
这样以来,攻复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就像一记记重锤,在不断地敲着她的头,她的心。她后悔,自己关心他不够,后悔没能护住他,他是那样的爱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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