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夜话第2/2段
“都怪你叔，家中养那么多人干什么？害的都要你来补贴，还不如放出去。”
“二叔也是没办法，放出去也是饿死，还乱，说不定就成了匪寇，现在只能等着他们慢慢走吧，关里也没啥厘金，我从冯老头那里抠出来的那点钱，也都买了粮，这日子确实不好过。”
一边，男子进来了，“若不是去年淹了田，今年也不至于这么难过。当初我就对大哥说了，不要来县城，现在李家成了县里的笑话。”
“二叔，要不咱们也弄些药材吧，陈家独占这个买卖，我都眼红，你山里人多，总是能收点。”
卢氏现在外面能上台面的生意，也就是陈立功家的药材了，其它真的没了。
那位叫二叔的说道，“药可以采，咱们外面没铺子，但也只能卖给陈家，这不是被陈家看低了么；这倒不算什么，只是咱们那边识药的人不多，采回来，也不会炮制。不过，话说回来，这困境也不会长久，大嫂那边安顿好了，就是功业，熬一熬就过去了。”
妇人说话了，“他爹，你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二叔看着少女，“清月，你一个人在县里，也不是办法，卢氏县小，光靠县城，盐铁也没啥利头，让李荃他们在这里就行了，要不，你回关里去吧？”沉吟了一会，“等过个一年半载，看看就嫁到南边去。”
少女很有主见，“本来我也想回去，今天听说，县里要重启县学，至少应该找个秀才做先生，咱们关里的那几个后生可以试试进去，或许能考个功名。我就在这里照顾他们，再说，城里总得有个主事的是不是。这盐票和铁引也值几个钱，接下来，我想这边开个杂货铺，不能光靠这盐铁，县学办下来，笔墨什么的可以卖点，二叔派几个人过来吧，前沟孙家不是会造纸么，让他们一家过来。”
“也好。”
说完话后，夫妇二人回到中宅，妇人说道，“他爹，就把她自己放在这里？一个女孩子家的，总归不让人放心。”
“她在县城倒也没啥，有贺家的人帮衬，再说关里也来了不少，身家安全不是问题，现在是她自己不愿回去，回去更难过，家里人肯定闲话多。话说回来，这四年在外面，清月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都是被你们哥俩折腾出来的，可怜我这侄女了，这么个玲珑人儿，没个好下场。”
“是大哥折腾出来的，与我有什么关系？立言说这个县尊人不错，应该不会为难李家。明天我们去立功家坐坐，然后回关里去。”
“好，小照被县尊点了随从，这会是陈家的主意吧？”
“应该不是，毕竟县尊刚来，立功没那么多心思，我看当时的情形，倒是随意点的，谁让薛老头能生呢？”
这边，少女忙完了，也洗漱完毕，但是依然把烛心剪掉，让屋子更亮堂些。等到了那个时间，就走到院子里，天气依然寒冷，四下望去，那个城墙上的高高的身影，今天没有出现。
其实，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觉得有个人跟自己一样，在夜里会四处游逛，就像精神上的伴。
不过，影子的出现并不规律，只是在那里悠荡，肯定不是坏人，即便是坏人又有什么，自己也是个坏人。
薛家人睡下了，薛老巡检老夫聊发少年狂，又喝了几盅，听亲家讲，县尊保举立功做典史，这事办得好。
自己的孙子又成了县尊的长随，老二家也算有了个奔头。
一个劲地嘱咐薛二，让他好好管束薛照，要有眼色，不能因为县尊年纪轻，就有所放肆，当官的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无礼。
谆谆教导，“什么是礼，就是等次，长幼尊卑，前后高低，都是个礼，心再好，礼数不到，就是个废物。”
还举例，“别看为父在外面毕恭毕敬，但是在杜关，我想走前头，其他人就要在后面，我想走后面，就得有人在前开路，那些不长眼色的，迟早被整治。当然，这些个道理教不得，得自个儿去悟，去想，揣摩大人的心思。你好好教教小照，不过你这货笨，自己也不会。”
“这人呐，该怂得怂，该横就得横，怂得也让别人服气，这就叫知礼。”
“在城里，咱家也没啥生意，你也不用操心用度什么的，你大哥就给你送来了，平日里没事你就去衙里，多与立功走动走动，有什么活，抢着干，薛家的人多，我让小煦也过来，该出力就出力。”
“也不要与人抢，除了陈家的药材，这卢氏县也没啥大买卖，你们一家能在这里扎根就行了。你没你那些兄弟聪明，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
薛二一如既往，不开口，就听着老爹絮叨。
第二天早上，天还黑着，薛二就将薛照喊起来，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衫，也是薛照娘花了一晚上时间拿薛二的新衣服改的，还特意嘱咐薛照，平时不要吃葱蒜之类的东西，口气大，惹县尊生气，薛照也是一一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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