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长安（2）第1/2段
众将领意欲穷追，被唐芬止住，道：“天黑路滑，且高太清尚有一万精兵，不可轻敌。”当即命令士兵整众归队。此时陈仓城门大开，一队士兵人手一支火把疾驰而出，唐芬心下一惊，只见火光交映之下，陈仓大户董亮率城中士民，人人手捧酒食器皿，迎接唐芬大军。唐芬大喜，即命军队入城休整。城中房屋、饭菜等一应物事，董亮已经全部备齐，士兵们连续奔袭了两天两夜，又经历恶战，飙高的神经此时方得放松下来。唐芬见董亮做事干练妥帖，事事安排得周全，便有意收取他为甲曹参军。见那董亮面露难色，道：“大使抬爱，草民自应感激涕零。只不过老朽患有风湿，已绵延十数年之久，遭不住车马劳顿。眼下只有一子，名唤做董秦，此次慰劳军队一应事物都是他协助老朽打理，虽无异才，也算忠勤妥帖。如能跟随大使，为匡扶周室效犬马之劳，也是老朽三生造化了。”
唐芬即命见董秦，只见是个二十上下年纪的年轻人，言谈举止倒也十足老成。唐芬即命他为行军甲曹参军。董氏父子便跟谁唐芬一起巡视士卒，查验伤者、病者、劳顿困倦者，一一慰抚。孙亚肩膀被刺穿了两指深的伤口，唐芬亲自查看，只是皮肉之伤，倒也无大碍。唐芬亲自给孙亚包扎伤口，一时间其乐融融，给董秦看了，上下之间倒有推诚相待的意思。
正当城中椎牛宰羊，众人大快朵颐时，城外，一片黑影悄悄摸上长坂，将零落在战场上的刀、矛、铠甲、铠甲、战车等一一收拾走，复又消失在西南的山中。其实不用猜唐芬也大概知道是谁的人干的。自从秦州一别，他再也没接到程前的书信，只是听说汉中太守自杀，又听说唐芬率人在渭河河谷中奔袭时，程前已经攻克了大散关。想到这里，他陷入沉思，也就是说，他率领疲惫至极的军队，和高太清的精兵强将殊死搏斗时，程前很可能就在大散关，在距离战场不到五十里处，遥遥观望这场战斗。
究竟是他小看了这个女子。唐芬坐在案前，抚摸着那柄烛台，陷入沉思。
实际上攻克大散关的是程前余部。高太清和唐芬在关中相持的这段时间，程前率军攻克了剑门，绵州大户张青杀刺史开门迎降，并帅宗族子弟三千，随程前南下成都。成都太守刘玚出城决战，程前三战三捷，刘玚败走赤水，被属下所杀。蜀中大定。三月，唐芬终于收到程前的信，信上她自称蜀王，并提出可以出五万兵马，与唐芬并力取长安。
五万兵马，出手阔绰，这不是支援，这分明是抢果子来了。
河东李贤的消息只比程前晚了一个上午。李贤没能东出龙门，高太清当初放出风声，亲率大军征讨李贤，实际上却只是派太子高云帅军攻蒲坂。高云一路势如破竹，连续攻克蒲坂、晋州。李贤拥汾阳王亲征，在霍邑与高云大军猝然相遇。行军参军崔展劝李贤携汾阳王入鸟鼠谷，退守太原，李贤断然拒绝：“王者之师，有进无退。”崔展又劝李贤取消仪仗华盖，避免引起对方注意，且战场上一旦有变，臃肿的卫队车马不利于奔袭。又被李贤断然拒绝：“王者不死。”又斥崔展：“皇帝岂可自降规格，长贼人志气。”崔展叹息道：“好虚名而处实祸，其李尚书之谓乎！”两军在汾河岸边厮杀了整整两天，第三天中午，李贤再次簇拥着汾阳王出现在阵列前沿，明黄色的旗盖当着正午的阳光格外分明，八个士兵抬着辇轿，上面端坐着李贤。高云的弓弩手瞄准他大红蟒袍，乱箭齐发，登时被射得刺猬也似。李贤军大乱，崔展护着汾阳王奔回太原，高云帅军急追，将太原城团团围住，一时声势大振。正是崔展穷蹙之时，公孙珣率十万大军西出太行山，驻扎在井陉关，俯瞰着太行山以西的战场。
公孙珣，曾火烧弹汉山，一战而擒匈奴大单于的年轻将领，是比吴昊还要高出一筹的传奇人物，高云自然十分忌惮。正当他踌躇时，接到长安急报，命他班师回朝。高太清已经六十七岁了，在生命的晚期，日以清晰地看得到死亡之时，一个听话的太子比一个能干的太子更重要。这是高云第一次脱离父亲的掌控，独自带兵打仗。他看着自己拿下的城池，一旦撤军，它们会被公孙珣全数吞没，汾阳王这块肥美的肉也会毫无疑问地落入公孙珣口中。
更重要的是，班师之后，这支军队将重归父亲。他是高太清最大的儿子，却不是最受宠的。甚至高太清的女儿们都比这个太子更受宠。他猜不透父亲，既然立他为太子，却又不断的将权力分给自己弟弟、姐妹、堂兄弟。他们在他面前毕恭毕敬，一转身便满脸不屑。他居住于深宫，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身边每个人，上自太子府官属，下至太监宫女，都不知虚名而处实祸，其李尚书之谓乎！”两军在汾河岸边厮杀了整整两天，第三天中午，李贤再次簇拥着汾阳王出现在阵列前沿，明黄色的旗盖当着正午的阳光格外分明，八个士兵抬着辇轿，上面端坐着李贤。高云的弓弩手瞄准他大红蟒袍，乱箭齐发，登时被射得刺猬也似。李贤军大乱，崔展护着汾阳王奔回太原，高云帅军急追，将太原城团团围住，一时声势大振。正是崔展穷蹙之时，公孙珣率十万大军西出太行山，驻扎在井陉关，俯瞰着太行山以西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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