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太原(5)第2/2段
话音未落,就被门口的士兵拦住,一刀捅死。众人大惊失色。吴昊冷笑了一声,道:“我不算哪根葱,我是大周敦煌都督吴昊。”
七日后,三十万石粮食如数运到太原,战后的太原总算注入了新鲜的活力。而河东各县乡却飞来紧急军书,高云裨将王果率残部七千流窜于雁门、朔方,打家劫舍,勾连契丹,有重返太原之势。唐芬派徐谦驻扎冯翊,正盯着蒲关的驻军,同样意图不明。太原衙署众官吏埋头忙碌,都只是一些墨守成例的循吏,兼之以前段时间胁迫诸位家中出粮,此时更是个个心怀鬼胎,没有一个可以商议的人。崔展翻阅着各方奏报,思绪茫茫。河东刚刚被高云捅得千疮百孔,还没痊愈,又要卷入天下之争了。
一名书吏急匆匆走来,将手中的黄袱袋递给崔展:“长安来信。”
是唐芬给崔展的符节印绶,唐芬登基为帝,封崔展静乐侯。他冷笑一声,河东什么时候归他唐芬属下了?他心中一动,问那书吏:“可有敕书与吴都督?”
那书吏道:“有,封吴将军太原王。”
果然是一枚钉子,但没想到唐芬会这么急切,直接将太原赏给吴昊,僭越汾阳王,这明摆着要让吴昊处理掉汾阳王?崔展急忙写调令,让一书佐拿着去太原都督府调遣卫士五千人,增加汾阳王府防卫。书佐领命而去。他犹豫了半日,是派兵包围吴昊住所,还是再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此时衙署门口卫士来报,吴昊求见。
他不觉得一惊,问那卫士:“带了多少人马?”
那卫士不明就里,诧异道:“就两个人。”
只见吴昊与杜凌均是一身朴素的粗布青衣,连随从也没带一个,从衙署大门沿着青砖甬道翩然而来,崔展忙起身迎接,吴昊大步流星走进堂中,将一纸调令掷在案上,道:“崔长史突然调兵去汾阳王宫邸,什么意图?”
应当是那书佐在衙署门口遇到吴昊,被截获了调令,太原官署中果然没有一个中用的。一念至此,崔展冷笑道:“我倒是怕有人意图做什么。”
吴昊不以为然,道:“长史是个为民请命的敦厚长者,我这几日看在眼里,深深佩服。不过就太过慈柔了些,未免有点听风就是雨。”
崔展道:“此话怎讲?”
此时衙署中的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都挤过来看热闹。杜凌冷笑道:“长史若有心防范我们敦煌士兵,高云败落那日,崔长史只需要关上太原城门,我们区区三千士兵,能耐太原何?我敦煌将士岂不知长史为敦厚长者,故而一片赤心相待!都督若有心图汾阳王,在太原城中这些天,有无数次机会,何至于劳烦唐芬千里飞书敦促督励?长史不会不明白,唐芬一登基就给吴都督加封太原王意味着什么,这是把都督架在火上烤!所以说长史听风就是雨,居然因为唐芬一纸书信就开始怀疑我们都督。去年十一月,李太尉奉汾阳王起兵,与唐芬约定共同取高太清,俟平定长安之后,拥汾阳王登基。如今唐芬甫一取长安,便自恃兵强马壮,背弃盟约,自立为帝,这与高太清何异!我们敦煌将士绝不同意。只怕崔长史倒先怕了他唐芬的精兵强将,急于接受他赏你的官吧?”
一席话,慷慨陈词,看似剑拔弩张、夹枪带棒,机锋之处却处处留情,说得崔展无如之何,只能连连赔礼,道:“是误会,误会。我们河东上下对汾阳王绝无二心。我崔某人对吴都督一向敬重,如今天下纷争不断,河东风雨飘摇,还有多多仰仗都督之处。”
吴昊当然明白崔展的难处。相较于其他读书人,崔展是个正直而清醒的人,做事却瞻前顾后,总要体面。在太原围城时期,大家同仇敌忾,还能一致对外,寻常时节,他甚至连太原官署中的下属僚佐都驾驭不了。这也是为何他一直怀疑吴昊是一枚钉子,却迟迟不动手。前几天征粮之事,崔展已经将河东名族得罪精光,每兴一利、除一弊,都处处掣肘。如今天下风云初起,河东处于四战之地,正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来支撑局面。次日,崔展与吴昊召集太原吏民,当众将唐芬的敕书与侯爵玺符印绶一并焚毁,扶持汾阳王宋凝登基称帝,年号永隆,以崔展和吴昊为左右相,吴昊兼领天下兵马元帅,总领河东总军事,倒是和崔展成了忘年交。
吴昊担任兵马元帅的消息不胫而走,流窜于河东的大小草寇都销声匿迹,一个月之内来投奔的流民兵竟有数十万之多。吴昊拣汰之后留下两万多人,剩余的人则由崔展接手,组织起来疏浚沟渠、开挖河流、修葺道路、开垦荒山,种植粱米。河东人口甚至超过了战前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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