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稷山(9)第2/3段
德峰先生道:“有的人发动战争,是为了攫取权力;有的人是为了攫取领地;有的人是为了仇恨;有的人纯粹是为了杀戮;有的人为了果腹;有的人等着招安;有的人惶惶不可终日。但没有一个人反思,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为什么一直是百姓苦,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命如草芥的人站出来说一句话,只有你一个人。以后如若有用得着老夫的,老夫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话说至此,足以知道这位老先生是一位洞明的人,吴昊转过身,正视着老先生,向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十月三日傍晚,士兵们发现数百只船从黄河上游飘荡而下,徐谦溃逃当晚,龙门令刘介命人割断了绳索扔下船只。唐芬正集合诸位将领议事,听到消息,笑道:“徐谦败了。”众人皆惊,唐芬道:“漂流下大量船只,定然是被人截断了后路,恐怕徐谦凶多吉少。”当天傍晚,果然收到徐谦快马战报,报告徐谦退守韩城,四万大军剩余四千余人。
退守韩城,倒是比预料的好多了。吴昊没有渡河追击至韩城,已经是落了一招。假如在韩城集结大军,与龙门隔岸相望,吴昊断然不敢全军南下援助蒲关。既不敢全军南下,只能分兵守龙门,分的少了不足以制衡徐谦,分的多了,剩下的兵力又不足以解救蒲关之围。
当着众位将领和士兵们的面,唐芬不能露怯,但众位将领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岂不知唐芬在强撑精神,徐谦在军中长期负责军资器械的调配,带兵打仗原本不是他的长处。当着众位将领的面,唐芬亲自斟了一杯酒,奉与孙亚道:“朕悔不早用孙将军!”
唐芬决定出兵河东之初,与众位大臣议论谁可做龙门先驱者,以田崇卿为首的文臣一致推选孙亚,唐芬着实犹豫了一些日子。孙亚原本是高太清帐下宿将,打仗作风以老练刚硬出名,为人也朴实刚直,颇得士兵们敬重,他很快在军中发展出一大批死忠,相比之下,凉州的嫡系军队却暗淡多了。唐芬犹豫了许久,决定力排众议,让徐谦主导主攻方向,却没想到败得一塌糊涂。
唐芬笑道:“是朕不听臣言,以致此败。朕当自领一杯!”
闻过则喜,知过不讳,倒是唐芬的一贯作风,孙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次日一早,孙亚就从冯翊出发,赶往韩城接替徐谦。
出兵之初,孙亚和徐谦二人就因为谁出龙门的问题,展开了漫长的角逐,各自拉拢党羽为自己造势,最终唐芬选自己的嫡系做主帅出征,不仅如此,连策应配合的蒲州一线,也不让孙亚带。这位率直的军人,虽然打仗厉害,却并不懂政治,他又想起了被高淳束缚手脚的日子,田崇卿意味深长看着他,道:“将军虽然是盖世豪杰,还是要知进知退才是啊。”他大吃一惊,从此不再争风头,但唯唯听命而已。没想到唐芬最终还是派出了他,而且还是让他接替徐谦。这个率直的职业军人,一扫之前的惶惶不安,复又振奋起来。
三日之后,徐谦与孙亚交接完毕,只带了几个随从,一身素色衣服,不穿官服,回到冯翊。大凉律法,丧师辱国者,削夺官爵,视轻重或斩或流。徐谦这身装束,无疑是因戴罪之身,不得不示人以谦退之意。没想到他们一行人心情沉重地行至冯翊,却远远看到城北门旗帜罗列,华盖飘飘,正是唐芬,华盖之后罗列着田崇卿、刘福臣、吕向等人。徐谦大惊,忙下马步趋至御前,匍匐于地道:“罪臣徐谦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唐芬穿着一件靛青色长袍,腰上碧玉带,俯身扶起徐谦,把着手臂看了许久,道:“徐卿辛苦了。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朕失于识人,陷卿于不义之地,这次大败,要担责任,也是朕担。”
只是那一阵注视,已经让徐谦无地自容了。虽然徐谦还保持着必要的谦卑,二人风雨同舟十余载,感情早已超越了上下级关系、君臣关系。众人了然,皇上出城来接一个败军之将,就是有力保他的意思,如今又要自己承担主要责任,众臣还有什么话可说。
当晚,这位精力充沛的皇帝就召出兵河东之初,与众位大臣议论谁可做龙门先驱者,以田崇卿为首的文臣一致推选孙亚,唐芬着实犹豫了一些日子。孙亚原本是高太清帐下宿将,打仗作风以老练刚硬出名,为人也朴实刚直,颇得士兵们敬重,他很快在军中发展出一大批死忠,相比之下,凉州的嫡系军队却暗淡多了。唐芬犹豫了许久,决定力排众议,让徐谦主导主攻方向,却没想到败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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