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蒲州（3）第1/2段
邱开很快意识到，没了浮桥，黄河沿岸的防线骤然变长。事实上的确如此，司马腾派出侦骑，勘察可以渡河的地点，很快发现徒劳无益，邱开这个疯狂的军人，在两岸士兵都沉迷于赛球时，他竟然在黄河上下游长达百里的范围全部修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
十月十七日，侦骑来报，距离此处三十里外，有一处绵延十里几乎没有岗哨，那里原本是一处低洼平地，春夏水涨，是河道的一部分，秋冬水落，低洼之地变成了一片沼泽，芦苇丛生，藤蔓纠葛，邱开可能就是因为此处不利于行军才没有设防。这个情报对司马腾来说近似于没用，没有哪个军队可以安然无恙地穿过广袤十数里的沼泽地，他麾退了那名侦骑，看来只有强攻了。
强攻？攻打西月城，他手上已经报销了一万士兵，几乎是他起兵以来的伤亡总和。死去的士兵来不及掩埋，就在壕沟里、在堡垒后腐烂、生蛆。他执着于替士兵们请功，与其说是爱惜士卒，不如说是试图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对岸防守严密，即使强攻成功，可以预见的是又要报销掉数万士兵。
唐芬派来内监黄宝督战，催促司马腾尽快发起强攻。他望着矮胖的黄宝道：“战争是要死人的。”内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道：“打仗哪能不死人？”
司马腾没有动摇，坚持向唐芬上书，条陈时机和作战方案。对比起来，龙门的孙亚动作似乎比司马腾更快一些，唐芬向他交代了南北协同的基本方略，准许延迟三日，令他好生准备。可三日哪里能够。
将作监来报，样船已经打好，请司马腾去看。为了渡河作战，司马腾特意从黄河中引出一段五里长的水沟用来试验战船。只见那战船长三丈，宽八尺，船上设坚固仓房，可以容纳四十名士兵，仓房正前方设有射孔，可以出矛，可以出箭。却不见船桨在何处，工匠知司马腾的心思，引他到船底，没想到船底如此宽敞，列坐着二十名船夫，工匠一声令下，二十名船夫一齐蹬踏板，那船便飞速地前进起来。原来是船底设有二十个木轮，只需要船夫藏身在船舱内部，蹬脚踏板，木轮便飞速转动，划水前进，不用担心渡河作战时，船夫被射死刺杀。
司马腾细细看了战船每一个细节，问工匠道：“假如对面冲过来一艘火船，该怎么办？”
工匠愣了，没想到这位将领如此细心，假如有火船，士兵和船夫们都被关在船上狭小的木房子里，会被火苗全部吞没。一名年老的工匠会意：“每艘船加装一架拍竿？”
拍竿，类似于投石机，是远程攻击武器，可以在数丈之外拍碎敌方船只，是水战利器。司马腾听祖父提起过，在司马云随着太祖征战寿春时，大周战船上曾装备这种武器，而且不但攻击敌船，我方船只靠岸后，还可以用来攻击岸上防御工事，数十个拍竿一起发力，可以将东月城守卫打得透不过气。
几百名工匠们连夜赶制，两个时辰后重新建成一只新船。水沟两岸列了数百支火把，将水沟照得一片光明。司马腾亲自带领士兵们检验船只，令船只满载，亲自登上船，测试船只的行驶速度。加了拍竿和巨石之后，船身吃水深度骤然增加，速度只是空船状态的一半，然而足够了，这个速度到达河对岸，如果水面平静的话，只需要两三刻钟。他增调五千士兵援手，务必在两日之后造出一百艘船来。
各种木头按照工匠们画好的尺寸加工完成，组装只用了半天。第四日凌晨，天刚蒙蒙亮，城上的哨兵赫然发现河对岸隐隐约约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向这边驶来，急促的鼓点将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邱开第一个奔出来，指挥士兵各就位。都是三丈多长的大船，排成一字型向河东岸驶来。邱开当机立断，派士兵们跳上小船，每只船只能载十人，各自手持大刀长矛迎击大船。士兵们疑惑，为何不用大船迎击？
邱开笑道：“诸君先看。”
只见数百只小船瞬间撒入大船间隙之中，大船上的人调转船头，试图用拍竿对准船只，但那小船极其灵活，等大船调好头，那十人小船已经欺到船头，船舱上虽然有射孔，而那射孔开口太小，瞄准范围也极有限，小船匠们连夜赶制，两个时辰后重新建成一只新船。水沟两岸列了数百支火把，将水沟照得一片光明。司马腾亲自带领士兵们检验船只，令船只满载，亲自登上船，测试船只的行驶速度。加了拍竿和巨石之后，船身吃水深度骤然增加，速度只是空船状态的一半，然而足够了，这个速度到达河对岸，如果水面平静的话，只需要两三刻钟。他增调五千士兵援手，务必在两日之后造出一百艘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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