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突然之间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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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突然之间就失去了当农民的资格。

  扛着铁锹,头戴草帽、穿着已经泛黄的白色背心灰色大短裤的人影离人群越来越近。原来是老杨头下地回来了。铁锹的把顶端还挂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滚圆的物事。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老杨的“战果”。他是上屯村出了名的种菜高手。这炎热的夏季,真是西红柿成熟的季节,老杨又从给菜田浇完水才回来,顺手摘了几个成熟的西红柿。他一路哼着跑调的《荷塘月色》,右手压着铁锹,左手夹着一根烟,悠闲地往村里走。

  老杨头原名杨建功。他的父亲老老杨头生了两儿一女。老老杨头对两个儿子充满希望,希望他们能够为国家建功立业,一个起名叫杨建功,一个起名叫杨立业。结果这两个儿子没有为国家建多大功,没有为家族立多大业,都和黄土打了一辈子交道。老杨头现在一个人在家里独居,以种菜为生。杨建业和婆娘两个则去了市里带孙子去了,常年不在上屯村。但是老杨头的儿子争气,虽然没有读大学,但是前些年在一个修车厂学习修车,因为踏实肯干,学习能力又强,修车技术日益精进。后来就到成都一个修车行当了主修师傅。听老杨头吹,他儿子现在是修车行的技术一把手,两年前在当地买了房子。儿媳妇也是在当地找的,现在孙女灵灵1岁了。老杨头觉得自己的儿子也算是给自己老杨家立业了,心里不免有些骄傲。

  上屯村村头有一口水井,井边有一棵大槐树。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当年的这一辈“年轻人”还保留着聚众谝闲传(聚众聊天)的老传统。一到下午天凉,整个村的老年闲人都喜欢聚在这棵老槐树下谝一谝。老杨头赶紧把烟放嘴上,狠狠地吸了两口,拿着烟蒂仔细看看了白色部分还有一节,似乎不满意怎么还有这么长,又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将烟塞进嘴里狠狠吸了几口,然后甩手一扔,将烟蒂扔进了远处的水渠离去,顺手拿下自己头上的草帽,朝着自己的脸扇着风,挤进了谝闲传的人群中。

  众人一见老杨头进来了,也就找这个新成员开始搭话。有人问到:“老杨你看最近这天气能不能点几窝萝卜?我想点萝卜,但是天气这么旱,怕不得长出来哦!”老杨回头斜眼看了那人一眼,嘴巴一撇,变扇着风边说“天是旱的,人是活的,你懒成这个样子,萝卜你是吃不上了。”众人一听老杨头如此说道,全部哈哈大笑,那人一脸悻悻,指着老杨头说:“你说话就说话嘛,何故夹枪带棒,怪不得一把年级,你婆娘要和你离婚。”此话一出,场间陡然安静,老杨脸色瞬间变了。这是他最不愿意被人提及的地方。

  老杨头的老婆向惠英。几年前由于一场冰雹,他种的菜瓜全部被打烂在田里,看着田里的一片狼藉,他差点背过气去,在家里炕上窝着睡了几天。结果老婆一天买了菜瓜回来,他端碗吃饭发现碗里有菜瓜就对老婆恶语相向说他老婆讽刺他。向惠英被他一顿污言秽语气得摔了碗,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出门了,直到今天都没有回来。女儿儿子知道妈妈人在哪里,好言相劝但是于事无补。老杨头的倔脾气臭嘴巴动不动就要向自家婆娘发作,向惠英忍了多年了,一旦踏出这个门,一个人过得轻松自在倒也不想回家再去受气。老杨头也就和自家婆娘这样一直犟着,不给婆娘打电话,不问婆娘这几年过得好不好,虽然他内心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但是他自己认为的“男子汉气概”绝对不能向女人低头。哪怕他冬天回家炕上冰冷的没人烧、哪怕他中暑了人昏昏沉沉还要自己下厨去做饭,哪怕他大过节的孤零零一个人在家里献月亮。他不能向女人低头。

  老杨被那人的话戳中了心门,但是他不能认输,他冷哼一声说:“你吃自己饭管我家事,够宽啊!我在家里种菜卖菜挣钱,我婆娘在外面餐馆打工挣钱,昨天还把钱汇给我了。你竟然说我们离婚,我给你说,结婚证到现在还在我屋头的抽屉里压着的。”那人听了老杨头说词了,翻了一眼也不管他。众人听了之后忙着打哈哈,有看蚂蚁上树的,有指着天上和旁边人说天气的,有拿着老人机认真耍手机的……生怕这娱乐性的聊天变成了那两人口水战场。一阵风拂过,老槐树的叶子被吹得沙沙响夕阳的余晖映照着每一篇绿叶子闪着金光。阳光特别贪婪,仿佛要努力钻进这些蹲在老槐树下人们的皱纹了。短暂的安静过后,又有人说,自己家里的儿子都35了还没有说下媳妇,这可是要把自己头发愁白了。此话一出,场间又是一片哗然。是啊现在女娃娃一到外面打工都很多都嫁到外地去了,即使没有出去打工的,女方家里都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日子过得好,希望男方在市里有房,最好再有辆车。但是这些房和车对于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名来说太难了。一议论起说媳妇的事情,好多人不言语了,甚至有几个人都在叹气摇头。细细一数,这堆人当中竟然有6个人的儿子超过30了还没有说到媳妇。

  然而这一点老杨头倒是特别得意。他的儿子有出息啊。前些年,他的儿子杨宪鹏在西安跟着在一家修车行里老师傅学技术。老师傅一共带了三个徒弟,就这个杨宪鹏最老实,其他两个最不愿意干的累活脏活全都推给他。杨宪鹏一个人踏踏实实的干着,每天脸上弄得黢黑,也没有半句怨言。一天晚上快11点了,车行打烊,车行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很少来车行的老板突然出现,却发现只有这个小伙子在一个人收着水管、机油桶子、充气泵,而且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老板颇为动容,喊了一声,但是他不能认输,他冷哼一声说:“你吃自己饭管我家事,够宽啊!我在家里种菜卖菜挣钱,我婆娘在外面餐馆打工挣钱,昨天还把钱汇给我了。你竟然说我们离婚,我给你说,结婚证到现在还在我屋头的抽屉里压着的。”那人听了老杨头说词了,翻了一眼也不管他。众人听了之后忙着打哈哈,有看蚂蚁上树的,有指着天上和旁边人说天气的,有拿着老人机认真耍手机的……生怕这娱乐性的聊天变成了那两人口水战场。一阵风拂过,老槐树的叶子被吹得沙沙响夕阳的余晖映照着每一篇绿叶子闪着金光。阳光特别贪婪,仿佛要努力钻进这些蹲在老槐树下人们的皱纹了。短暂的安静过后,又有人说,自己家里的儿子都35了还没有说下媳妇,这可是要把自己头发愁白了。此话一出,场间又是一片哗然。是啊现在女娃娃一到外面打工都很多都嫁到外地去了,即使没有出去打工的,女方家里都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日子过得好,希望男方在市里有房,最好再有辆车。但是这些房和车对于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名来说太难了。一议论起说媳妇的事情,好多人不言语了,甚至有几个人都在叹气摇头。细细一数,这堆人当中竟然有6个人的儿子超过30了还没有说到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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