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因为我《石峡遗址发掘报告》的编写提前了第3/4段
听到这话,苏亦就忍不住笑了。
故事经过口口相传,确实变样了。
就算亲历者也一样。
新会官冲古代窑址,苏亦不陌生。
新会读书人很多,但古代遗址并不多。
其中官冲古窑址就是最有代表性的一处。
它不是1961年发现的,而是61年被发掘的。
其实,瓦片岩和碗山在很早就有古代遗物的发现。
1957年4月份省文管会做全省文物普查与考古调查时就已经知道该处为古窑址了。
后来,新会博物馆又做数次复查。
显然,这位副馆长当初肯定不是具体负责人,不然,这些他肯定是知道的。
其实,瓦片岩和碗山古窑址距离官冲古窑址只有两公里,近的不能再近了。
这一次发掘,收获还挺多的。
出土物大部分都放在新会博物馆库房。
之所以没法确定具体年代,主要是一开始调查的时候出现了一些认知上的偏差。
就算如此,苏亦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去矫正副馆长的认知。
没有必要。
对方又不是考古从业人员。
奈何,另外一个文化局的领导却问苏亦。
“小苏,你是专家,都官冲古窑址的情况,应该很了解吧,来,都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
苏亦谦虚,“不是很了解,因为我跟李馆长不一样,没能有机会参与其中。”
“哈哈哈哈,61年发掘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领导笑着问,“那你后来去过现场吗?”
“因为要考研究生,所以之前去过几次,不过古窑址已经回填,从外面确实看不出什么东西了,只能听过文章来了解。”
“都说说,就当闲聊嘛!”
于是,苏亦就真说了。
“一开始,按照调查者的意见,以为器物入窑时将器形相类的逐个套进匣钵里,中间用碎泥垫着,当然也有不用匣钵的,直接将器物迭置在泥坐上,中垫着泥块,大件器物用单一的匣钵,结果复查发掘的时候,却发现整个窑址并没有发现任何‘匣钵’。”
“啊,没有匣钵?”
“那之前的猜测,错的也太离谱了吧?”
“没有匣钵,怎么可以塑形啊?”
大家都比较好奇。
苏亦解释,“过去去可能是将碗、碟外范误认为匣钵和泥座了。1957年对该遗址调查后,根据遗物认为,有不少早期的器形,如矮足豆、直口鼓腹平底罐和展口折边斧等;有器物的台质和器形与唐代的墓和窑址所出相似,同属南方青瓷系统,因此,推断官冲窑址的年代很可能属于唐代。”
“这也不是凭空推测的,因为当时窑址中发现一件黑釉瓷片,刻有‘政和二年’(公元1112)的铭文,因此,我们进一步推测此处窑址,自唐代至北宋一直继续烧造,不过到北宋时的烧瓷方法还继续着唐代的传统风格而已。”
众人恍然。
副馆长感慨,“专家就是专家,不像我这样的半吊子。”
文化局领导说,“我们新会还是缺相关人才啊。”
苏亦解释,“现在全国各地都缺人,不仅仅是咱们新会,好在,咱们有中大、师院这些高校,这些年也培养出来不少专业人才。”
既然说到官冲古窑址,苏亦就提醒道,“其实,61年省文管会跟省师院历史系对窑址只是做小面积的发掘,只发现了一座窑炉和一些青瓷器。但,根据我的判断,整个官冲官窑址的面积是非常大的,咱们县方面应该要有意识的去保护。”
“怎么保护?”领导疑惑,“已经发掘过了,还保护有什么意义吗?”
对方是外行,不怪他会说这样的话,苏亦只能说,“发掘的只是一小块面积,还有大部分面积没有发掘,我之前看过咱们《新会县志》,里面曾有相关记载,唐宋时崖海水面比现在要宽得多,当时瓦片岩和碗山都紧靠水边,产品的运输相当便利,因此,咱们官冲古窑址的规模肯定不会这么小,运输便利的地方,肯定会存在集中放置产品和销售的地方。如果扩大发掘的话,肯定会发现堆放区域,就好像古代窖藏一样。既然规模大,那窑炉肯定也不止一处,肯定会有窑炉集中区域,如果被大规模破坏的话,是对文化遗产的一种巨大损坏。”
他的话,确实是起到一定的惊醒作用。
领导忍不住问,“官冲古窑址跟杨太后陵墓可不一样,大家对它的价值认可程度也不高,而且,它是在地下,老百姓想要破坏,也破坏不了啊。”
其他人也点头认同。
苏亦说,“不,官冲之所以有古窑址,就是因为本地有大量的高岭土,高岭土是烧纸瓷器最重要的原料,不仅古时候烧纸瓷器需要,咱们现在烧纸瓷器也需要,如果挖掘大量的高岭土的话,肯定会破坏到古窑址的。”
“那怎么办?怎么不可能不让百姓挖高岭土吧,这可是宝贝。”
“小亦,有什么建议吗?”
苏亦摇头,“实话实说,没有,只能保持现状。”
大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忍不住问,“那咱们不能提前发掘吗?抢救性保护也比放在地下比较好啊。”
苏亦说,“咱们现在条件有限,一般都是优先基建项目,只要没有被破坏的遗址,基本上都保持原状。县里面可以立一些石碑先划定一个大致的保护区域,此外,就是跟之前杨太后陵墓一样,从文化宣传的角度去呼吁社会各界重视保护官冲古窑址了。”
“我在文章里面看见过小亦你写的文章,还呼吁在石湾建立中国瓷都博物馆呢,这个方面你是专业的,咱们新会在方面不可以吗?”
副馆长忍不住问道。
听到这话,苏亦诧异,“李馆长也看《文物》啊?”
副馆长笑,“怎么说,我们也是博物馆系统的嘛,文物系统三大刊单位都有订阅,之前看到你的文章,就听到单位有人说你是咱们新会人,还很意外,后来才知道你是老校长的大孙子,当时,我还特意跑去一中找老校长呢。本来是想给你写信的,得知你寒假会回来过年,这不,就赶紧跟赵处长过来找你聊一聊了,担心再过几天,你就回首都了。”
苏亦还真没想到,眼前这几位是特意过来找自己的。
之前还以为他们就是过来单纯给老爷子拜年的。
难怪之前,老爷子会特意把自己留下来。
那么官冲古窑址能成立陶瓷博物馆吗?
自然能。
对于副馆长他的问题,他给予肯定的回答,“只要咱们县里面有这个条件,就可以,甚至咱们县博物馆可以设置一个常设展区,专门做官冲古窑址的相关展览。未来,如果省里有计划发掘古窑址的话,也可以在窑址旁边建立一个陈列室,条件合适了就可以升格成为博物馆。”
对于他这个回答,现场的几位还是很满意了。
副馆长说,“到时候小亦你这个中央来的专家,可是一定要帮我们出一些设计方案。”
瞬间,所有人都笑了。
苏亦也觉得很有趣,这些老家的叔叔伯伯,非常喜欢把中央专家挂在嘴边。爱阅app完整内容
似乎对于他们来说,首都来的,都是中央的大专家。
挺好。
等大家离开以后,就分别写了两篇关于杨太后陵墓以及官冲古窑址的文章交给老爷子。
除了文物保护之外,也开始从海上丝绸之路史迹去论述他们的价值。
虽然有点早,没有相应的一带一路政策做背景,也没有什么申遗的需要,但这些事情,还是尽量提升它们的文化高度,不然,没啥人重视。
写完文章,其余的就没他什么事情。
接下来的两天,苏亦就开始去找初中同学玩耍。
不要以为一个心理年龄三十多岁的大叔跟高一学生玩耍很无聊。
其实不无聊。
小朋友挺有趣的。
跟北大心高气傲的学生不一样,他的初中同学没有人跟他一样变态,直接考研。
大家都老老实实读高中。
唯一改变的是,不少人都把北大当成目标院校,苏亦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反正大家有目标就行。
跟初中同学瞎玩两天之后,苏亦就跟随着父母返回广州。
一到广州,苏亦就更忙了。
这里都是需要拜访的长辈。
第一个就是师公关山月,去省画院家属拜年的时候,关老还问他什么时候去敦煌,还嘱咐他,有机会去敦煌的时候,不要只顾着埋头考古,也要拿起画笔,这是他们“岭南画派”的传统不能忘掉。
显然,关老已经把他列入画派当中的一员吊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