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我,苏亦,中国农业考古学奠基人第1/4段
苏亦在研究室的惊艳表现,让容老很开心。
老先生一开心,突然来了兴趣,说要赠送他一方印章。
这礼物把苏亦开心坏了。
关键的是容老还问他,想要什么类型。
苏亦也没有扭捏,直接说要姓名章。
于是,容老就亲自给他篆刻了一枚姓名章。
四个字“苏亦专用”,相当直白。
苏亦却喜欢得不行。
之前,在南湖宾馆看着启功先生拿出自己的有机玻璃印章给他们书法作品钤印的时候,他就很想拥有自己的印章。
奈何,他没有。
自己给自己篆刻,终究是差了一点意思。
如果有师长赠送,多美好。
长者赐,不敢辞啊!
拿着手中的印章,苏亦乐坏了。
研究室的老师也一脸羡慕,因为,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有。
苏亦在感慨,顶着少年天才的人设,好处确实不少。
南怀瑾先生就曾经说过,“因为我法缘好,你们想求想学的东西,拼命去找、求人,我都是这些前辈送给我,一定要找我,‘哎呀,这个你要保留下去。’、‘哎呀,这个你也要保留下去。’所以,弄的我一生好负担。”
苏亦没有这么好的法缘。
但也不差。
他没有传承的负担。
却很讨前辈的喜爱。
都愿意给他送东西。
自然心生欢喜。
这样一来,苏亦跑研究室的次数就更勤了。
曾宪同说,容庚、商承祚二老培养学生,有放鸭式和填鸭式两种方法:放鸭就是抄字书,读专著就是填鸭。
而且第一年要抄三本字典:《说文解字》《甲骨文编》《金文编》。
第一本《说文》,苏亦从小就读,但这玩意,每一次看都是一个加深印象的过程。
《甲骨文编》作者,不是容老,也不是商老,而是孙海波。
《甲骨文编》摹写逼真,注释博采众家之长,每字注明出处,罗列异体,凡此种种优点使这一领域中的研习者乐于使用。
是一本,很好的入门级书籍。
能编写这样书籍,自然也是一位大家。
“此书之用,不仅备形体之异同,且可为各书之通检,由字形而探求字义,得藉此以为梯阶。”
以上是容老的评价,他对这本书很推崇。
苏亦在放鸭,也在抄书。
这年头资料少,检索也不方便。
不像前世,想要啥,在网上找就行,让人习惯拿来主义,但现在不行,必须靠记忆,要让这些古文字在自己的脑海生根发芽,就需要重复地抄写。
这三本书,就是三本古文字字典。
拿字典来抄写,跟抄单词差不多,大部分靠的就是死记硬背,想要练习上下文,那是在熟记以后。
反正,都是笨方法。
这种方法训练出来的学生,基础肯定非常扎实。
前世,作为半路出家的苏亦,太清楚这种基础训练的重要性了。
想要在学术上的造诣超越前人,就需要下苦功夫。
他不仅抄书,也在看书,甚至,还在摹写青铜拓片。
之前,在古文字研讨会上,中大的几位老师也展示他们的相关研究,甚至,他们从长春返程,路过BJ,还曾经去故宫参观,故宫方面还赠送了他们一套中山三器(中山王方壶、中山王鼎以及中山王圆壶)拓本。
虽然都叫“中山”,但战国时期的中山国跟中山大学,是没啥关系的。
跟故宫也没啥关系。
中山三器,馆藏所在地是河北。
但,恰好中大的孙老师作相关铭文研究,故宫方面又恰好拥有拓本,再加上都叫“中山”,也算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孙老师根据拓本作摹本的时候,就引起苏亦的兴趣,他想试一试。
这事,本身就拥有趣味性。
不仅是学习,还是一种新的尝试。
想要用笔把拓片的字体临摹下来,而且还需要做到不出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摹本并不好弄,研究室的老师尝试好几种办法效果都不太满意,主要是纸张跟毛笔都不太行。
普通的宣纸吸水性强,容易产生墨韵,写书法,千变万化,但复刻青铜铭文却不精准。普通的毛笔也不行,软趴趴的,写不出来镌刻在青铜上的铭文效果。
只能更换工具。
研究室对此不在行。
苏亦却不陌生。
普通的毛笔偏软,但绘画笔却很硬。
他前世在美院,临摹金文,就一直用绘画笔。
于是,他建议研究室的老师更换绘画笔。
“小苏,绘画笔能行吗?”
苏亦说,“在我们美院,很多老师都是用绘画笔临摹壁画符号,效果很不错,而且,之前长春跟启功先生聊书法的时候,他就曾经说过邓散木也用绘画笔写小楷,各位老师可以换一下画笔,然后配上硫酸纸临摹,效果应该会很不错的。”
于是,第二天,孙老师从家里拿来一些支老旧的画笔,还特意购买了一些硫酸纸。
对方还特意分一些给苏亦。
不过,苏亦谢绝了。
这年头,任何耗材都不便宜。
中山三器上的铭文,字数也不少,手不抖好行,一旦手抖,是相当废纸的。
而且,他也不需要弄这么精细。
研究室的老师想要临摹金文,那是研究需要,要跟论文放在一起发表,必须精准。
他纯粹就是体验。
拿着铅笔,当作绘画,就可以把这些金文,分毫不错的画下来。
当他弄完,研究室的老师都笑着说,他这是作弊。
苏亦笑道,“殊途同归,殊途同归。”
说着,拿出自己的“苏亦专用”印章,沾上印尼,啪的一下,就直接盖上。
几位老师见状,也都乐了。
“可以啊,小苏,大作完成了,要不要给我们研究室留下你的墨宝啊?”
苏亦哪里好意思,“曾老师,你别逗我了,就是儿戏之作,当不得真。”
“非也,非也,不说其他的,就冲中山王鼎上那么长的铭文,还有容老给你篆刻的印章,再加上你这个北大状元郎的名头,再过几十年,这幅作品就很有收藏价值。”
“啥?北大状元郎?”
“对啊,你研究生考试,可是专业上最高分的,要是参加高考,妥妥的状元郎啊。”
“这也行?”
苏亦哭笑不得。
谁也不喜欢被人夸啊。
于是,苏亦就把临摹好的铭文作品留了下来。
曾老师还郑重其事道,“改天有时间把它裱起来,悬挂在教研室。”
苏亦,“……”
容商二老这样的书法大家坐镇的教研室,悬挂自己的作品。
需要这样逗自己吗?
总的来说,在中大古文字研究室,跟随着诸位师长学习的日子,还是很舒心的,没啥任务,也没有学术压力,不需要考试,不需要上课,也没谁规定就要去什么文章。
喜欢干啥就干啥。
平时,抄抄书,练练字,读读书,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轻松。
累了,还可以跑去找吴宗麟逛一逛中大校园。
流连在绿树红墙之中,荡漾在书香墨海之间,清风拂面,书声朗朗,这种舒心的日子,一度让苏亦有着错觉自己就是中大的研究生。
心想着,要是当初报考中大的话,也是不错的。
遗憾的是,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省博那边,石峡遗址的发掘报告正式开始编写了。
他的中大之行,也要暂时告一段落了。
……
之前编写河宕遗址发掘报告的时候,正值夏季,天气炎热大状元郎的名头,再过几十年,这幅作品就很有收藏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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