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我,苏亦,中国农业考古学奠基人第3/4段
想要研究史前文化,没有这本领,搞不定啊。
当然,苏亦也没有掌握啥精髓。
他对考古类型学,顶多算是摸到门槛。
石峡遗址,他现在能够接触的就是一两篇文章,以及库房里面还不知道整理到猴年马月的出土器物。
要不是经过一个多月的整理,他要是跟大言不惭地说上面这些话。
早就被两位先生给轰出去了。
然而,更加让苏亦没有想到的是,他刚说完,两位先生点了点头,朱先生就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一篇石峡遗址发掘与分期文章吧。”
怎么可能。
苏亦连忙摇头,“不行,我连石峡遗址发掘都没有参与,不合适写这个文章。”
不曾想朱先生坚持,“没事,我来给你当指导老师。”
苏亦还是摇头,“不合适,这些都不是我的成果。”
“可是你却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这个见解,我跟杨师兄也非常认同。”
苏亦只能弱弱地说道,“朱老师,我真的不合适,我研究的是佛教考古,对史前考古不擅长,也没有参加石峡遗址的发掘。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我都不合适。”
最终还是杨先生说,“行吧,文章让你朱老师来写,到时候,给你第二作者的署名,这个没有问题吧。”
朱先生说,“我没意见。”
苏亦也连忙表态,“我也没意见。”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对于这一幕,曹子钧跟沈明俩人也见怪不怪了。
尤其是沈明,他跟苏亦相处这段时间,更加夸张的事情都见过,更别说,跟朱先生合作写文章这种小事了。
唯一让他感慨的就是苏亦小子,还知道谦虚了。
……
学界普遍认为,田野考古包括调查发掘、资料整理和报告编写三个阶段。
考古发掘部分,肯定是要从布方开始,包括辨认土色,划分堆积单位,清理遗迹,提取遗物,记录发掘等;
资料整理部分,从清洗、拼对、粘接陶片开始,包括修复器物,核对文字、图纸、影像记录,挑选标本,制作卡片等;
至于报告编写部分,主要是从器物排队开始,包括遗存分类,认识遗存的年代和文化性质,复原考古遗存反映的古代社会等。
石峡遗址的发掘,苏亦没机会参与,就不说了。
资料整理,则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发掘工作站,另外一部分则是库房整理。
如果人数足够多,发掘跟资料整理是可以同步进行的,没有时间限制,而且越早弄出来越好。
发掘报告编写,是在资料整理的基础上进行的,也可以跟资料整理同步进行,前者是后者的准备工作。
然而,考古发掘跟发掘报告是没法同步进行的,实际条件不允许。
之前在苏亦参与编写河宕遗址发掘报告,也是在杨式挺做好资料整理的基础上进行的。不然,想要搞器物排队,根本就有条件。
那么发掘报告,为啥要搞器物排队,这也是中国考古学的一大特色。
说的直白点,就是历史的选择。
苏秉琦的类型学,甚至比夏鼐先生所秉持的“史语所传统”的科学考古学派更加符合当下中国的国情,更加获得社会各界的接受,这个问题,有点大,一时半会儿也论述不清楚,暂且不表。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考古报告晦涩难懂,很正常,就算是学历史的,没有参加过考古发掘,不知考古遗存如何保存下来的,更不知田野考古工作者是如何揭示和提取考古遗存的,自然也就看不懂。
不仅如此,他们也没有机会参与考古资料的整理,不知考古资料是怎样规整梳理的,对于他们来说,密密麻麻的器物文字,只会让他们眼花缭乱。
此外,没有编写过考古发掘报告,就不会知道考古资料是按照何种逻辑来编写的。
看不懂考古报告,也很正常。
别说学历史的,就算是专门从事考古学研究的人也时常有类似的抱怨,看不懂发掘报告的大有人在。
只要下够了功夫,不看发掘报告,也是可以从事考古学相关研究的,比如研究考古学史,研究文物学,这类从业者也不需要参与考古发掘、资料整理和报告编写。
然而,对于一个考古学家来说,只有经过了调查发掘、资料整理、完成报告、论文写作四个过程,才可能成为一流的考古学家。
四个环节,缺一不可。
对于石峡遗址来说,他没机会参与发掘,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因此,一些关键性的文章,他不合适写,写了,没人信服。
在编写小组中,他更多起到一个辅佐作用,不是决定性岗位。
发掘报告的编写是一个长年累月的过程,是一个大项目。
文章的发表,算是阶段性的成果。
在这个方面,社会科学跟自然科学差不多。
报告报告的编写最大的问题就是分期,把这个东西搞定了,其他东西都是填充了。
器物的分类整理,这个急不来。
登记造册,各种制定表格。
整个过程就是之前编写河宕遗址发掘报告的重复。
枯燥且乏味。
而且,环境也好不到来去,之前是夏天,热。现在初春,也冷。
待在库房,就更加阴冷了。
时不时就要把这些器物搬到院子外面透风。
苏亦还要绘画。
之前他的对第一期的划分,就是根据自己绘画的打破叠层图来给出依据的。
除了这些,还需要绘画大量的器物图。
各种器物剖面图、演化图都要绘画。
尤其是重点器物,一个都不能少。
这可是个大工程。
短短一两个月肯定是干不完。
编写小组也没打算今年内就完成,只能算尽最大的可能去完成,啥时候,完成并不确定,因为省博的考古发掘任务非常重,编写小组的两位领队都是带头人,他俩也没有办法待在省博很长的时间。
趁着春节这个空挡,开始推进编写进度。
期间,还要发表文章以及处理其他工作,这种进度就更慢了。
其实,苏亦也没闲着。
他除了整理资料外,也在做各种事情,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写写画画。
练习书法篆刻的时间是没有了,但不忙的时候,拿着手卡来背从《甲骨文编》茶歇下来的甲骨文,这个时间还是有的。
此外,他也在写文章。
而且,还是关于石峡遗址的。
不过他的切入点,跟朱先生不一样,他不搞分期。
这玩意太累了。
需要各种细致的器物排列。
想要出成果,就要好几年。
君不见张忠培先生在弄元君庙仰韶墓地分期一弄就是好几年。
就算是朱先生,一生都在研究石峡文化。
他之前的分期就是夸夸其谈。
大方向没错,但细节方面,还需要各种补充,还需要横向梳理岭南史前考古的出土的陶器类型,不然经不起推敲,这里面还有大量的各种要做。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写石峡遗址发掘与分期相关文章的原因之一。
他虽然是广东的靓仔,却对岭南考古没有深入的研究,这种慢工出细活的文章,暂时不合适来弄。
那他要写啥呢?
当然是要写稻作起源的相关文章。
之前的他写的石峡遗址栽培稻遗迹初探成功发表在《文物》上,这一次,有机会接触石峡遗址的资料,还参与编写发掘报告,他肯定还要继续这个方面的工作,不能半途而废。不然,他想要在农业考古方面有所作为基本上不可能。
实际上,现在也还没有农业考古这个概念。
更谈不上成为一个学科。
甚至,稻作起源也还没有完成成为一个学术热点,参与讨论研究的学者并不多。
苏亦也是尽自己的微博之力,在有限的条件下去推动着一学科的建立。
可以说,七十年代末,国内农然而,考古发掘跟发掘报告是没法同步进行的,实际条件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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