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3/3段
“对呀。”
“真有饮马崖?”宾教授满脸惊讶。
“有哇。”
“饮马崖可是传说中七百年前千家峒平地瑶撤离的出口呀!极少有人能到达崖边的,你居然还带人攀上悬崖了?”
“没什么难的呀。”对于教授的不信,盘馨竹不但困惑,还满脸无辜。
“咦呀,小丫头了不起!”宾教授对盘馨竹刮目相看了,“说说,你是怎么到的饮马崖?”
听到宾教授惊叹似的表扬,盘馨竹脸儿“唰”的红了。她腼腆地向宾教授讲述了与女伴在黑风坳一带踏笋,听到呼救声后赶到饮马崖,带空军搜救队穿过穿岩,绕到石童子,攀上饮马崖救人的详情。
这一述说不打紧,立即引起了宾教授的极大兴趣:饮马崖、石童子、穿岩……难道江永县千家峒真是传说中瑶家迷失七百多年的乐园?盘馨竹对千家峒特别是饮马崖一带的熟悉程度,更是出乎宾教授预料,简直对这位大胆泼辣又漂亮可爱的瑶家妹子有点钦佩了。
“姑娘,我又累又饿,帮解决一下肚子问题吧。”
“呀,你看我,只顾着讲话。”盘馨竹介绍道,“这是我爸爸盘公望,这是我妈妈黄女凤。请进家,我爸妈会给宾教授弄几个瑶家特色菜尝鲜的。”
当夜,宾教授和乡亲们围坐在盘公望家的火堂边。
盘公望用鸟鲊和重阳酒热情款待宾教授。
所谓鸟鲊,就是趁迁徙南飞的候鸟路经千家峒需要饮水和歇息时,或点起手灯,张开大网捕获;或用一种黏性极强的树脂做成“鸟痴”,架上引水竹笕,将“鸟痴”糊在竹笕边沿,将鸟儿紧紧黏住。捕获的鸟儿一般有白鹇、灰鹂、杜鹃之类,统称“雪鸟”。捕获后去毛,用盐腌制封坛备用。等到接待客人或过年过节时从坛中取出,或油炸、或煎炒甚至生吃。当然,现在生吃的少了,捕雪鸟的人更少了,保护动物嘛。
重阳酒则是用糯米甜酒酿制,封坛几个月甚至一年以上,开坛后香味四溢。喝重阳酒很难醉人,因为酒精度不高,可是一旦喝醉,至少晕晕乎乎的醉个两天三天。
瑶家人喝酒是豪放的,连说起醉话来都是豪爽痛快的。
盘公望听说宾教授是独自从千家峒乡翻越韭菜岭而来,惊异地伸出大姆哥:“了不得,宾教授不像书生,像我们的瑶家先祖,有我们瑶族先祖的气派!”
宾教授喜出望外:“啊?公望兄知道瑶族先祖的事迹?”
“自己祖先事的事,能忘?哈哈哈!”盘公望的舌头有点捋不直了,“七百年前……呃!”打了个酒嗝,他的故事的感染力似乎更强。
“我们盘家是瑶族大姓。大姓知道不?人丁最多,家族最旺。那时的千家峒,住着盘、奉、邓、沈、唐、黄、李、廖、任、包、赵、周十二姓瑶家兄弟。那时的千家峒,奇着呢!十二颗米就熬得成一锅粥,你想想,一颗米有多大颗!七百年前,当官的发现我们的千家峒啦,派人进峒收税。我们十二姓瑶族人好吃好喝的轮番招待。你说那些当官的坏不坏,见收税人不回去,以为我们把他们杀了!惨哪,官兵围剿千家峒,我们瑶民的血把河水都染红了。”
“后来呢?”盘馨竹撑着小脑瓜儿,爸爸从来没讲过如此动听的故事呢。
“后来……逃哇!成千上万的瑶民拥向道州桥逃命,可恶的官兵竟然火烧道州桥!逃过桥的瑶民成了后来的‘过山瑶’,折回头从饮马崖攀崖逃走的成了后来的‘平地瑶’。”
“听说十二姓瑶民们逃离千家峒前,将一支号令全峒的牛角锯成十二节,分别由十二姓首领保管,相约五百年后再聚千家峒。真有这事吗?”宾教授不但兴趣大,问得也细。
盘公望却沉默。
刚才还仗着酒兴谈天说地的他,似乎突然心事重重,吱吱唔唔了。
乡亲们倒是津津乐道,有见多识广者说确有其事,那十二支牛角节上,还绘了藏宝图。
也有对此呲之以鼻的,说压根就没有什么十二节牛角的事。一时间,酒席几乎成了十二节牛角的小型研讨会。
盘公望十分意外地吼了一声:“吵什么吵!牛角能下酒呀?”
陪客人喝酒的乡亲们一个个都傻眼了:盘公望可从来没有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他们摇摇头,不再做声。
在整个喝酒聊天的过程中,盘馨竹的母亲黄女凤除了偶尔做个菜,端个汤什么的,其他时间根本不露脸,即便露个脸也不会有什么话。问她什么,充其量答一声“嗯哪”。黄女凤大多时候喜欢独自呆在卧房之中,好象卧房对她来说有更大的吸引力,那儿是她醉心的小天地。
宾教授对此也觉着奇怪,不过兴许是不同民族生活习惯上的差异,不便多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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