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风不定,人初静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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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璟禁不住笑起来:“若我难受了,你真心里痛快了,我其实心里也就痛快了。”不管是恨还是怨,都因为仍然在意。

  小夭说:“你又不知道我当时心里痛快了。”

  “现在知道也不迟。”

  小夭默不作声,即使相信了璟和意映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孩子是意映和篌的,可就能和璟重新开始吗?

  璟本来就没指望更多,小夭能相信他的话,他已经喜出望外。没清理干净废墟前,他什么都不敢多说,什么都不敢奢望。

  小夭问:“丰隆,他……可还好?”

  “看上去一切正常,但他自小骄傲,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最大的挫折了,只是强撑着而已。我怕他找不到防风邶,把火发到防风家,已经向他坦承是我指使防风邶去阻止婚礼。”

  “啊?”小夭紧张地看着璟,“你们……又打架了?”

  “这次不是打架,他是真想宰了我,被我的侍卫挡住了。目前,他和我绝交了。”

  “你干吗要承认呢?反正涂山氏本来就会保护防风氏。”

  “丰隆是我兄弟,因为我的疏忽,让相柳钻了空子,我已经有愧于他,不能再不坦诚,让他恨都恨错人。”

  小夭说:“对丰隆而言,女人就如衣服,他又和你从小玩到大,估计过一段日子,他就会原谅你。可对我,他一定恨死了。”

  “不要太担心,这只是一时之辱,让丰隆两三个月就释怀,的确很难,但两三年之后,以他豁达爽朗的性子,自己会想通。”

  小夭叹了口气,现在不管做什么,丰隆都不会接受,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默默相对,都觉得好似还有什么话要说,可能说的又已经都说完了。

  璟站了起来,道:“夜已深,你休息吧!”

  小夭笑了笑:“你也好好休息!”

  这一夜,小夭不知道璟有没有休息好,反正她是一夜都没睡好,一会儿想着璟的身体,一会儿想着意映和篌,一会儿想着日后该怎么办……清晨,小夭早早起身洗漱。

  没多久,璟就来了。

  小夭和璟用完早饭,小夭没说要走,璟也没主动提起,他很清楚,小夭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

  小夭对璟说:“我今日想帮你仔细诊察一下身子,这些年,我的心境和以前不同,认真学习了医术。昨日,我帮你诊脉,发现你的病有些麻烦,不过幸好还来得及,你不要担心……”

  璟淡淡说:“我从没担心,如果你不愿为我治病,我不在乎生死,如果你愿意为我治病,我知道我一定能好。”

  小夭定了定心神,说道:“胡珍是你的医师吗?请他一块儿来吧!”

  静夜立即去请胡珍。

  胡珍来后,小夭再次为璟诊脉,一边诊脉,一边询问日常起居作息,饮食寡淡,哪些味道闻着舒服,哪些闻着难受……有些问题是璟自己回答,有些问题却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要静夜和胡珍答复。

  小夭问胡珍现在用的是什么方子,胡珍把方子背出,小夭和他讨论起来。

  “夜难入寐、气短懒言、神疲乏力……”

  小夭和胡珍商议了半晌,胡珍心悦诚服,按照小夭的提议,将药方更改了一味主药,去掉了两味辅药,分量全部减轻。用药的法子从按时服用,改成了长流水煎、不拘时服。

  胡珍意味深长地说:“族长的病起自四十多年前,未将伤心养好,又频起变故,王姬这方子好是好,却是要长期调理,至少一二十年的慢工夫,王姬可真想好了?”

  小夭没有说话。

  璟对胡珍说:“一切按照小夭的吩咐做。”

  胡珍俯身行礼:“是!”

  小夭对璟说:“还有一件事,我想见见近身服侍你的心腹。”

  璟对静夜说:“把胡哑和幽叫来。”

  静夜和胡珍愣住,静夜低声道:“是!”

  胡哑,小夭见过。幽,却是第一次见,是个很飘忽的女子,影影绰绰总好像在一团雾气中,连面目都看不分明。

  静夜低声道:“幽是很厉害的狐妖,是保护族长的侍卫首领,一般不会见人。”

  小夭冲璟笑:“我想单独和他们说几句话,可以吗?”

  璟为小夭设了禁制,走开几步,背转过身子。

  小夭对静夜、胡哑、胡珍、幽,行了一礼。静夜、胡哑、胡珍都还了礼,幽却是提前让开了,没有受小夭的礼,也未还礼。

  小夭说:“我下面说的话有点古怪,但我想请你们记住。”

  静夜说:“王姬请讲。”

  “防风意映很有可能会伺机杀害璟。”

  四人都诧异地盯着小夭,小夭面不改色,镇静地说:“你们都是璟的贴身侍从,璟和意映的关系如何,你们心里很清楚。如果璟有什么事……那么就是意映的儿子继位,孩子幼小,其实相当于意映掌控了涂山氏。”

  四人悚然而惊,静夜急切地说:“王姬还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她会选择什么时候杀璟,也不知道她会采用什么方式来杀璟,我唯一确定的就是她一定会动手,拜托你们务必保护好璟。”

  胡哑说:“王姬客气了,这是我们分内之事。”

  小夭说:“还有涂山篌,他与璟的恩怨,你们也都约略知道,应该本就提防着他,但不够,很不够!还请你们再提防一些,篌也许会和意映联手杀璟。”

  静夜震惊地说:“这怎么可能?夫人和大公子势同水火,一直交恶。”

  小夭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小心永不会有错!疏忽却会铸成大错!请你们务必时时刻刻小心。”

  胡哑说:“王姬放心,我们一定会谨记在心。”

  “拜托你们了!”小夭再次向四人行礼。

  这一次,四人都向小夭回礼,静夜说:“谢谢王姬提醒。”

  小夭对璟说:“我说完了。”

  璟依旧背对他们站着,小夭反应过来璟听不到,笑走到璟身后,轻轻拍了璟一下,璟回身:“说完了?”

  四人向璟行礼告退。

  小夭对璟说:“我请他们提防意映和篌。”她不当着璟的面说,不是不想让他知道,而是怕他听着难受。

  小夭对璟殷殷叮咛:“你自己也警惕些,一般的毒伤不到你,要想真正伤到灵力高深的神族,毒药必须进入五脏六腑,不许喝也不许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璟微笑着说:“记住了!”

  静夜轻敲了几下门,奏道:“黑帝陛下派人来询问族长可有王姬的消息。”

  璟暗叹了口气,只是一夜半日,颛顼就找来了。

  小夭也知道颛顼肯定会派人留意涂山氏的动静,俞信的那番举动并不隐秘,颛顼追查过来很正常。

  小夭对静夜说:“你让他们等一下。”

  静夜道:“是。”

  小夭对璟说:“我要走了。”

  璟心中不舍,可知道他现在还没资格留小夭。

  小夭边走边说:“心地善良、宽宏大量并不是缺点,可碰到篌和意映这样的人,却会变成弱点。”

  璟说:“我明白,一切到此为止,我不会再退让了。”

  小夭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璟把小夭送到院门,小夭道:“别送了,静夜会带路。”

  “等等!”璟叫住小夭,拿出贴身藏着的鱼丹紫,递给小夭。

  小夭没有接受,可也没有断然地拒绝,微蹙着眉头,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璟说:“这是我的诊金,还请王姬收下。”

  小夭想了想,说:“我若收了你的诊费,可就得保证治好你的病。”

  璟说:“我一定谨遵医嘱,好好养病。过段日子,我会去轵邑,还请王姬继续为我看病。”

  小夭拿过了鱼丹紫,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璟松了口气,只要她愿意见他,即使只把他当作病人,他也很开心。

  回神农山的路上,小夭一直在想颛顼会怎么处置她。

  惊怒,是肯定的;生气,也是肯定的。

  她给颛顼扔了这么大个烂摊子,他不怒、不气,才怪!但毕竟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再大的怒气也该平静了。现在,估计只剩下些余怒和无可奈何的头疼了吧!

  云辇在小月顶降落,小夭刚下云辇,就看到了颛顼。

  颛顼看上去很平静,小夭却不敢放松,赔着笑,一步步走到颛顼面前,甜甜叫道:“哥哥。”

  颛顼盯了她一瞬,淡淡说:“走吧!”

  小夭跟在颛顼身边,偷眼看颛顼,实在看不出颛顼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小夭再次清醒地意识到,现在的颛顼是拥有大半个天下的黑帝。

  山谷中有不少积雪,因为少有人过往,白皑皑的雪没有一丝痕迹,就如一幅雪白的绢帛,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点什么。

  小夭时不时弯下腰,用手快速地在积雪上覆下个手印,颛顼不理会她,却慢了脚步。

  经过一整片如白帛的雪地时,小夭蹲下,用手在雪上扑扑地拍着,拍出十几个参差错落的手印,她用手掌从手印中间拖下,留下一道粗粗的痕迹,像是一根树干。

  小夭仰头看颛顼:“哥哥。”

  颛顼弯下身子,在小夭拍下的手印旁也随意地拍了十几个手印,再略加了几道划痕,就成了一株画在雪地上的桑树。他们小时常在雪地上作画,用手掌画桑树,还是颛顼教小夭的。

  小夭笑,腆着脸凑到颛顼身畔:“还气恼吗?”

  颛顼淡淡道:“我没有气恼。”小夭出嫁那一日,他一个人枯坐在凤凰林内,只觉满眼灰寂,听闻小夭悔婚时,眼中的一切刹那鲜亮,竟是无可抑制的喜悦。

  “丰隆那边……”

  颛顼说:“有我在,你担心他什么?从今往后,你就把他当成不相干的人就好了。”

  “我觉得对不起他。”

  “完全没必要,我已经在补偿他,不过就这几个月流言蜚语多一些,难熬一点,待丰隆大权在握、美人环绕时,世人会完全忘记还有这么一场闹剧般的婚礼。”

  小夭困惑地看颛顼:“我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还以为你好歹要给我点脸色瞧瞧!”以前为了她跟防风邶跑掉去玩的事,颛顼都给了她好几天脸色看。

  颛顼拉住小夭的手,把她从雪地里拽起来,一边为她搓着手暖和她,一边问:“你想我惩戒你?”

  小夭立即摇头,难得颛顼发善心,她可别自讨苦吃。

  颛顼道:“我们走快点,别着凉了!”

  颛顼拖着小夭快步走。小夭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反拉着颛顼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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