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第2/2段
在这主眼里,有谁呀?真正意义上的北京人,其实应该是很醇厚的,只是多了一些烦琐的礼节。有些是满清旗人留下的老人,有些是官宦人家的家规家训演化而来得礼数,最让人接受不了的就是北京人过份的热情,和多知多懂。
天子脚下的臣民,见得多了听的多了,自然就不把什么事当成事。也不太怕事,这种玩世不恭也就成为了北京人在其他地方人眼里的油滑,‘京油子’大概也就由此产生了。说到底实际和北京的人文环境有关,也和几百年的京城文化有关,实在是不应全赖在人的身上。
说起北京最叫姜晋有感觉得是吃文化,北京的饭庄过去多以鲁系菜为住,川菜原本不多,再就是所谓的下江菜,也就是今天的本帮菜。而主要的菜系就是鲁菜。
北京过去最有名的八大楼、四大居也基本上是鲁菜当家。不过就是各有拿手,各有绝活儿罢了。到底京菜是什么味儿,就是正宗的北京人也未必能说得明白。到今天可能也就剩下炸酱面还带有老北京的特点。可又偏偏不在菜的范畴,当属面食一类。
就是名满天下的北京烤鸭,据说也是传承了烧鸭子的衣钵,大概应该算在鲁菜的名下。可就是到今天也没有个名分的北京菜,偏偏就生生的造就了北京的食客,吃涮肉就必得东来顺,肉得是口外来的,张北一岁口的绵羊,沾的得是用六必居的酱豆腐韭菜花儿调的佐料。
吃烤鸭就得是全聚德,吃得就是潮白河边上长的北京填鸭,错了地方不吃。致美楼的褡裢火烧、牛舌饼。
同和居的银丝卷、烤馒头,无不是靠着一招鲜才享誉京城。没有北京的饭庄,何以养得了北京城的这样一批有名有姓的吃主,没有北京的这样一批吃主,又何以养的了北京城这样规模又如此讲究的饭庄。正所谓‘没有艺人何以有君子,无有君子又何以养艺人’北京的吃主和北京的饭庄,就如同一对丑陋的孪生姐妹,相依又相怨,无时无刻不长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会吃成了北京人的一个偏好,吃的讲究也成了北京人的一个标志。可是会吃,与今天有人的奢华和腐化不是一回事儿,不是花大价钱吃的人就是会吃,会吃是一种遗风,是一种不可言传的大家风范,这个样子不是学出来的,更不是用钱生砸出来的,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爷’的讲究,北京俗话‘胎里带’。
在北京的大杂院里,就是到了今天,也仍然时不时的能瞧的出这种近百年的遗风。
吃顿炸酱面,司空见惯的平民食品。
在一般的人,简单之极。可要是遇见一位正宗的吃主,得,您就得惊动了四九城。先说这酱,要专门买西单田园的黄酱,用致美斋的酱油调开了,肉,要买南城大红门屠宰场的硬肋五花肉,一律切成色子块,小碗干炸,没有个时小时不算好了,再说吃面用的面码,能摆一桌子,绰好的青豆、黄豆,切好的黄瓜丝,青蒜沫、芹菜沫、小水萝卜丝、心里美萝卜丝,等等。
最后说这面,今天用的切面、挂面、根本就不带玩。讲的是自己活面自己抻,单单就是和面,醒面没有个半天仨小时,门都没有。您说说,好容易要出锅了,又要讲究个冬天吃锅挑儿,春秋天吃过水儿。全世界都有吃面的,您见没见过吃的如此完美,如此风雅,如此讲究,如此似致的?北京人就做到了。
吃面已经不是为了肚子,而是在追求一种过程的尽善尽美,狼吞虎咽已经是一种亵渎,因为做面的过程已经就是一种艺术的展示,而不狼吞虎咽,则无法表达对于这种艺术的热爱。吃面完全脱除了食用的庸俗进入了一个境界,由此推开,吃顿炸酱面尚且如此,北京人在有名的大饭庄吃饭,那种优雅的追求也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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