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灵幡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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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汉水抱着侄子刘麦囤摔了老盆,撒了麸钱。灵车启动。

  刘麦囤抱着刘汉水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嚎叫:“娘,快来,我饿。”

  后面是刘曹氏的哭骂:“刘汉山,你个鳖孙,不听恁娘的话,非要娶这个狐狸精,短命鬼,报应啊,报应。”

  刘汉山扭头对他两个妹妹喝到:“把娘弄回家,别在这里添乱。”

  此时的刘汉山,站在大门外,心里说不出有多少味道,反正那个味道都不好受,一团蚯蚓似的四处涌动。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只有硬生生憋着,挺着。

  樊玲珑出殡那天,我总感觉到就在旁边,是个冷漠无助的看客。我认定当时可能是树上的一支鸟,地上一只鸡,或者是天上的星星。反正,对哪个场面非常熟悉,仿佛亲身经历了现场。

  我从三岁开始,就是村里一个晕仙儿,半人半鬼,半眯半醒。我能看到阳间许多仁事儿,也能看到阴间许多鬼事儿,能和死去多年的爷爷刘汉山梦里相见交谈,这种日子一直到我当兵离开兰封县才算了结。我爷爷那个年代发生的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儿,我比村里几个老人知道的还多。村里有几个人当面是人,转脸不干人事,他一辈子干的坏事儿,我心里都有一笔明白账记着。

  我甚至知道我奶奶并不是病死的,我爷爷刘汉山是被奸人害死。那时候村里人把我当成傻子,我大爷我妈不相信我是傻子,可是对于爷爷奶奶的死因,却始终不相信我说的话,逼得我今天坐在桌子前码字,详实讲清楚前因后果,才有了今天这篇故事。

  我和爷爷刘汉山第一次见面是十月初一的深夜,刘汉山给我讲了他和樊玲珑相识相爱的过程。他脸上泛着红光,似乎有些羞怯。看着刘汉山灿烂的脸,我愣怔的问了一句:“你是户家孔家大院的大管家,不会为富不仁,抢亲抢来的媳妇吧?”

  刘汉山很放肆的呵呵笑,说凭恁爷爷我这挺拔的身材,出众的相貌,不要说在民国,就是你们这个时代也是帅哥猛男,钻石王老五。我结婚后,好多大姑娘小媳妇托人排队上门提亲,有许多户家小姐愿意当二房小媳妇进门,我都不干,还用当无赖抢亲?

  我信我爷的话。我们刘家的男人至今没有为找不到对象犯过愁,犯愁的是娶哪个姑娘合适,这让村里其他同龄的男人嫉妒的要死。

  刘汉山和樊玲珑这门婚事,纯是个意外,也是一个传奇。

  那是一个麦黄稍的季节。五月的中原天暖地湿,草长莺飞,抓把种子扔进土里就能发芽开花。那些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像五月的土壤,期待着有那么一颗美好的种子飞进内心深处,滋生醉人的爱情。

  在一个暖阳拂面的上午,新任保长马高腿组织村里男劳力整粮场。场是村里公用的,各家各户从麦收碾麦子,到秋收晒玉米花生,谁家有红白喜事,唱戏听坠子都在这里。场的地面用黄河胶泥夯实的,平整光滑结实,只是经过冬天雨雪浸淫,车碾人走牲口踩,坑坑洼洼不平,需要重新平整。

  豫东的男人们到一起,都会磨牙抬杠“骂大会”。村里有几个冤家对头,算是属叫驴的,见面不到三句话,一准开骂。当然,这种骂可以当做玩笑,也可以算是调侃,或者就是发泄对你的不满,乡村的语言内涵丰富,看你怎么理解。不管你琢磨出什么味道,表面上不能急眼红脸,背地里不能记仇,揪住辫子不放。说完就完,不找后账。

  村里有几对这样的冤家对头,韩耀先和侯宽兄弟就是如此。按照村里的辈分,韩耀先长侯宽一辈,侯宽该叫韩耀先一声叔,可两人不一姓不一家,属于“邻居辈,瞎胡论”,平时侯宽没叫过他一声叔,见了面嘴上净占便宜。看到韩耀先每一句正经话,张口就叫:“大舅,俺妗子和表妹最近可好?”韩耀先单门独户,势单力薄,不受侯家马家兄弟尊重,习惯了,也不在意。侯宽这样问,他总是一本正经回答:“你看这孩子多懂事,见了你大姨夫我就问安。”然后两人发出猫叫春的淫笑,没空各自走开,要是闲着没事儿,双方“骂大会”正式揭开序幕。

  保长马高腿和陈石头是一对杠头,只要保长说鸡蛋是圆的,陈石头非说是方的。马高腿开骂:“尻您二姨,谁见过鸡蛋是方的,是不是你二姨的那东西和别人不一样,下的是方蛋。”马高腿比陈石头长一辈,不骂他娘,只骂他二姨算是亲昵的表现。陈石头马上回敬:“你这老扒灰是井底的蛤蟆,咋能没见过方蛋,明天我弄几个孝敬你老人家光,似乎有些羞怯。看着刘汉山灿烂的脸,我愣怔的问了一句:“你是户家孔家大院的大管家,不会为富不仁,抢亲抢来的媳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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