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调虎离山第4/4段
话说到最后按摩女有些激动，声响引来了旁边原先热切讨论的几个男人，他们先是用狐疑的眼色来回打量着程恪和她，然后发挥八卦精神凑了上来：“我七舅老爷的邻居跟我透露，说警察锁定了一个嫌疑犯，正准备全城通缉呢！”
按摩女义愤填膺回了头，“长啥样？”
“高个，精瘦，跟这位小哥还有点像……”程恪眼皮子动也没动，那人却冷不防感受到一股凉意，搓了搓胳膊，“脸上大概有刀疤，一看就是个混江湖的。”
“我说这位大哥，就你这形容，全世界能找出至少一亿个！”
那人故作高深状，“天机不可泄露嘛！”
远处不知谁吆喝了一句，程恪身边的按摩女回头应了声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得去忙了。这位帅哥，你要是想按摩，记得找我啊！”
按摩女一离开，留下的那个汉子跟程恪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自觉没趣，毛巾往脖子上一甩，吹着口哨离开了。
程恪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角，目光穿过指间缝隙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十米之外的按摩椅上并排坐了俩人，左边那人敞着件宽松浴袍，露出肌肉清晰的褐色肌肤，右手摸着乌青的下巴，身子向右倾斜同另一人交谈。
那半眯着眼亦正亦邪的神情，程恪过目不忘，此人正是前两天追着自己跑了三条大街的高铮。
他来这做什么？程恪有些迷茫，转头看向另一人。
那人就穿着件平角内裤，露出身上大片的肌肉与伤疤，一张国字脸比高铮更加粗犷，即使这么大喇喇闭着眼躺在椅子上，也莫名比别人多出几分魁梧的气势。
程恪微眯起眼，有意无意从两人面前“路过”。
高铮正在跟旁边那人闲聊，只言片语落进程恪耳中。
“呵，巧了。”
“不巧！我怎么觉得你小子是在跟着我？”
“老子看着有那么闲？”高铮摸着下巴似笑非笑，余光瞥见程恪，眼神一凛止了话头。
“咋了，老高？”
高铮与程恪四目相对，两人视线交汇，似有火花四溅。
高铮身旁那人睁开了眼，顺着他的视线落在程恪身上，像是发现了啥宝贝，瞳孔发着光，“身材不赖嘛，是个会家子。”
程恪：“……”
高铮摸着有些扎手的下巴，眼角挑了挑，余光瞥见程恪就在不远处坐下，“你老毛病又犯了撒？”
那人嘴角一撇，遗憾地咂了咂舌，“就那么随口一说，瞧你紧张个啥子。”
“呸！老子紧张个屁！”高铮嗤笑，眼里那点狠戾都化作了刀锋般的目光一分为二，分别向这人和程恪劈了过去。
“你高队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最近也不怕你来找，有啥子事直说！”
高铮弧起嘴角，“咋，找你老金喝酒要得不？”
“要不得，你局子的酒黑难喝！”被称作老金的人翻了个白眼，又似想起了什么，支起半个身子凑近他，“格老子的，你不会以为宾馆那破事是老子干的？”
高铮微垂下眼睛看着他手臂上那条蜈蚣般狰狞的刀疤，皮笑肉不笑，“你觉得呢？”
“格老子的！”老金抽出了背后的毛毯盖住两条腿，“我他娘搁外地堵了两天，今天两条腿刚沾到嘉陵山城的地！高速过路费的发票还在兜里，你要不信就去查！”老金不耐烦的抹了一把汗，嘴里骂骂咧咧不停歇。
高铮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破绽，暂且将他排除出嫌疑人名单，目光一瞬间扫到程恪身上。
高铮努力将他的身影与记忆中被自己追踪的那人拼凑到一起，然而没画像和监控，就算自己笃定了八九不离十，也不能将他就地逮了。
程恪看着高铮站在自己面前，以面无表情回应了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他本不想跟警察扯上关系，但若对象是高铮，亦正亦邪，倒没必要避如蛇蝎。
高铮内心的想法与他无二，卧底多年的他熟知黑白两道的规则，即使直觉告诉他程恪是个危险分子，他也不会急于挑明，留一个可供谈判的筹码，比树立一个敌人更加重要。
高铮抱着双臂，状似无意挑起，“附近宾馆的前台死了，听说了？”
“嗯。”
“你猜我在现场瞧见谁了？”
程恪一言不发，暗自提防。
“疑似凶手的人，能从老子枪口下躲开，嘿！这么多年也难碰到一回。”高铮说这话的时候，一字一句都像吃了枪子，“放眼整个嘉陵山城，你这娃子的身手跟他倒有那么几点像。”
程恪眯了眯眼，四两拨千斤，“不知道。”
桑拿房的温度保持在恒定状态，这两人无声对峙，体温升高，额角不约而同流下一滴汗。
瞄了一眼四周，高铮大喇喇在他面前坐下，“我不论你和那个抠鸡眼的有什么交易，这里是嘉陵山城，我决不允许有谁在我眼皮子底下无法无天。”
程恪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桑拿房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然后莫名安静了下来。
两个身穿浴袍的大汉撩开帘子，低头哈腰，随即一人走入，赤裸着半身，粗壮的手臂满是纹身，左青龙右白虎，如果忽略堆满了肥肉的腹部，倒真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气势。
两个保镖在前面开路，这人在中间大摇大摆，瞅见一个按摩女就要抛出一个飞吻，大喊着“嗨，baby~”发颤的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
按摩女们扭着腰肢一拥而上，大约这是个有钱的主，纷纷讨好巴结了起来。
“哟！这不是八哥？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来见人家了？”
“八哥这是把咱几个都忘了吧？没良心的！”
“八哥，这次想要什么服务呀？保管把你伺候的服服帖帖！”
被称作八哥的大汉视线一一扫过波涛汹涌的无限春光，忽然双眼一瞪，落在躺在按摩椅上的老金身上，使劲揉了揉眼，发现没认错人，原本得意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去。
“金、金哥？”
老金眼皮子抬都不抬，玩起了自己脖子上的黄金粗链子。
八哥半跪在椅边，“您老可安好？”
老金这才瞥了他一眼，“你小子混得不错嘛，当年进了趟局子，还以为你要死在里边，怎么又出来了？”
八哥谄媚一笑，“托您的福、托您的福，嘿嘿……”
老金俯下身子，在他一侧脸颊上拍了几下，“托老子的福？那你早该被砍死了，还能在这里耍威风？”
“嘿嘿，也就是混口饭吃，哪有之前在您手下舒坦呢。”
因为八哥的到来，桑拿房一下子鸦雀无声，是以八哥和老金的对话在场群众听了个清清楚楚。
程恪见没什么有用的线索，索性打算离开，在更衣室换上原来的衣服，点了根烟蜷在窗边随意往下一瞥。
前些天蹲守在五一小区门口的大众竟一溜烟的从窗下窜了过去！
程恪眉一拧，掐灭烟头，从窗口猫悄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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