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而为真理，忘却不辩经第1/3段
——“我们本应是真灵。”
房间里突然响起来一个颤抖沙哑的孩子的声音。所有人纷纷回头去，望向发言者——灰门。
其实灰门这时候还没大致看完被纯白刷新出来的文字——那些经文看起来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连成的语句是什么意思他就根本无法理解了。但是他觉得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怀诗雅被杀了。不管纯白给出的这看似戏耍的法子有用没用，他都没别的选择了，只能一试。
好在第一句话顺利说出口之后，灰门也觉得没那么紧张了。他干脆不去看任何人，只是将焦点放到眼前的文字上，也放弃了理解，只是专心将它们念了出来——“恶魔造物主制造了血肉衣袍作为囚禁我们的监牢。”
“但无知的恶魔造物主并不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永恒。因此，血肉牢笼也会随着时光而腐朽。所以活在这世上，我们总会逐渐想起一些事情，总会逐渐领悟，离开‘醒悟’的那一步越来越近。”
“于是，恶魔造物主又创造了生死。”
“因此每过百年——我们就会死，然后生。死与生其实是肉体的诅咒，但也同时令身为真灵的我们被迫流离去往新的监牢，换上新的血肉衣袍，新的枷锁。”
“而我们积累的领悟，也会随着流离而烟消云散。”
“所以真灵没有死。但‘死’，却同样是一种诅咒。令我们中的大部分永远无法足够接近‘醒悟’。”
灰门呼出一口气，望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表情专注地听着的战士长：“因此，战士长，这也是为什么您称它为流离之‘刑’。”
一直抱着肩膀专心倾听着的战士长微微点头，只说了两个四个字：“没错，兄弟。”
……不不，这个时候我宁可你叫我儿子孙子，我一点都不介意给你磕头。灰门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也松了一口气。他大致能猜到，就像战士长一开始称呼王修女为“姐妹”一样，他这么称呼自己，应该是已经把自己看做“自己人”了。
他赶紧振作精神，继续往下念道：“但是，无知的恶魔造物主无法理解真正的永恒，也无法理解真正的完美。所以他对‘生死诅咒’的设计，一如既往地有缺陷。那就是——总有些被父神祝福的人能够积累足够多的领悟——然后赶在死亡降临之前，醒悟。”
“对此，恶魔造物主制造了在‘设计之死’之外的，新的……呃，新的补丁。那就是‘命运之死’。有被祝福者积攒起来的领悟越多，真灵就会越活跃。而真灵越活跃，命运便会越强烈……最后，强烈的命运引来‘命运之死’，哪怕那个人离设计之死还有着遥远的时光。”
“——这个女孩。”灰门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怀诗雅，“她刚出生没多久，离死尚远。”
“换言之，在‘设计之死’来临前，她有足够的时间积累领悟。”
“她有机会醒悟，成为使徒，成为您这样的人，属灵之人。这种事情很难得，这很难得……但是是有可能的，正如——不是已经有如同您这样的人存在了吗？”
“但她也许今天就会死，死在这里，死在您的手下。”灰门凝视着战士长，按照蓝字括号里标记的要求放慢了语速，“这是她的命运吗？如果这是她的命运，那么这就显然不是‘设计之死’，而是——‘命运之死’。”
战士长的神情确实动了一下。
“这反过来证明了，她是有可能成为使徒的。”
“您现在想要杀死那个女孩……不是杀死她，因为真灵是哪怕那个人离设计之死还有着遥远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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